第237章 不死不灭之身！

    虚云死而复活，实力反而比先前更加难以猜测。
    随着虚云发出了“创造地狱”的宏大佛愿。
    宫代容身后的修士看着破碎黯淡的剑光，望着这与云平齐的魁梧的魔躯，皆心涟震荡，他们中的许多，都暗暗觉得这邪僧的话颇有道理。
    莫说是在百姓之间，就是他们之内，贪污腐败欺男霸女的恶行也屡禁不止，纵使有柳心阳这样的小姐做榜样，也无济于事。
    人的道德戒律只能拴住自己，拴不住别人，甚至很多时候，它反而会成为好人的累赘。若真有一根缰绳，可栓万世之民……
    他们不敢再想。
    宫代容则沉浸在空念剑被破的痛苦中，面对虚云的布道，她一言不发，未驳半句。
    无论这和尚说的是真言还是妄言，空念剑失手的那刻，败局都已注定。
    骄傲如她也不得不低下头来。
    “好姑娘，为师这绝学你也瞧见了吧，只是，这绝学太过精妙，仅凭我一人，无法将它修到圆满，我需要你的帮助，等到地狱真正建成，你将成为佛母。”虚云欣然道。
    只是短短一日，玄幽门绝学两度一败涂地，柳心阳无法再自欺欺人，心绪之复杂，可想而知。
    可她仍旧摇头：“随你怎样说，我就是不从。”
    虚云皱眉，问：“你是在与我赌气，怨我欺负你娘？”
    柳心阳垂下眼睑，轻轻道：“在大业皇朝尚未完成统一，一些小国还存在之时，我听说有个国家的领主，想造张大网将整个湖的鱼都打捞起来，结果一条也没捞着。大和尚，世上哪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你的本事厉害，我心服口服，但你的念头却是魔念空想，只会带来灾难。”
    她若答应了虚云，将来亿万苍生都要遭劫。
    “说得好！这魔头根本就是胡言乱语，自古以来，善心酿出祸端的比比皆是，岂会有一劳永逸的法子？你别听他舌灿莲花，这满天魔气可骗不了人！！”鸿远禅师也大叫起来。
    只见这练欢喜禅的和尚脸上怒气汹汹，却也只敢缩着些舌头讲话，生怕又给拔了：
    “这秃驴就是个无耻的骗子，况且，大业皇朝若真像他这样弄，我还不得去地狱踩刀子受剐刑？我可不要！”
    虚云长叹道：“鸿远，时至今日，你怎还不肯悔悟呢？”
    “悔悟？你要我悔悟什么？！”
    鸿远更是悲痛，嚷嚷道：“是你把我吃了！你吃饱饭，我就不饿，这难道不是对我不公平！”
    柳心阳听到这，不由想：这两个头本就用一个身子，一个饱了另一个也就饱了，这呆和尚在感动什么？
    鸿远却已声泪俱下，道：“我白天宣扬佛法，晚上普渡女施主，美名远扬，你非说我被魔念侵染，要令我改邪归正……我帮女施主了却心愿，你却被断言为淫恶之人，这是什么道理？人家来求我，我还能让人空手而归不成？”
    “我现在的确是魔头，是彻彻底底的魔头，可全是让你逼的！”
    鸿远恶狠狠的眼神要喷出火焰，将世间的一切都烧个干净：“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这秃驴自个儿灭情绝性，居然还要我陪你一起！我要被你逼疯了，我早就被你逼疯了！你快把身体还给我，我要糟蹋女人！我要糟蹋这娘俩！我还要糟蹋杨语嫣那个贱皮子！求你了，亲哥哥，念在这血肉相连的情谊上，让我糟蹋她们一回罢！！”
    鸿远声嘶力竭，已近癫狂，哭声响天彻地。
    天地似为之动容，给本有偃旗息鼓之意的雨又增添了几分狂暴的声势。
    两人后脑勺相连着，脑子也长在一起。
    虚云也能体会到这份痛彻心扉的悲伤，叹息道：“都是我的过错，是我没教好你。”
    “你还在说这种没用的空话！”
    鸿远的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弹出来了，大发牢骚之后，他又开始污言秽语地意淫起来，言辞不堪入耳，这次，虚云没再管束，他盯着失魂落魄的宫代容，问：
    “玄幽门还有剑要问么？若是没有，我就领着你们小姐走了。”
    宫代容猛地抬头，对着身后众人吼道：“结阵！！”
    修士们灵力不支，意志消沉，他们面面相觑，小声道：
    “宫主，结不成了，我们都……”
    “你们要抗命不成？”
    宫代容捏紧拳头，灵力外放，衣裳猎猎作响，她说道：“哪来什么轮回，哪会有什么无端出现的力量！这和尚重塑肉身，代价定也极大，此时若让他给骗了，我们将再也没有斩杀他的机会！结阵！起剑！”
    宫代容已执意结阵，要递出最后一剑。
    阵法勉强结成，星芒之上的人影却矮了数丈，凝成的剑光较之方才，也黯然失辉，甚至无法飞到虚云身处的高度。
    “唉，何必。”虚云望着这幕，长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彻底激怒了宫代容。
    她跃升而起，竟是直接抓住了这柄法阵凝成的大剑，亲自驭着它斩向苍穹。
    “不要！！”
    柳心阳出声惊呼，却是为时已晚。
    虚云暗红色的瞳孔显露冷色。
    黑云再次聚成佛掌的模样，凝实得如同岩石的雕刻。猩红色的电弧在指间闪动，轰隆隆的雷鸣于掌心交响，这一剑迫近时，巨掌挟着佛忿落下，撞在了宫代容的身体上。
    剑光支离破碎，风压席卷地面。
    玄幽门的修士们皆遭反噬，喷吐鲜血，宫代容同样身负重伤，她茫然着看着昏沉沉的天空，单薄的身躯落叶般飘回地面，背脊重重砸在地上。
    她没有死去，却有一道裂痕沿着她的面颊撕开，依稀露出了另一张脸。
    一张十七八岁少女的脸。
    逆龄的法术在她身上失效，这是心法崩毁的前兆，宫代容颤抖着触碰脸颊，感到了比死亡更深的痛苦。
    虚云无情地望着这一切，胸中慷慨激昂，声音如雷电滚过大地：
    “我入世传道，地狱为我庙宇，业火塑我金身，罪罚营我产业，鬼魂做我袈裟，这便是地狱法，已合天道，可成佛祖。尔等绝学或技或术，离道甚远，焉能胜过我这不死不灭之身！！”
    也是这时。
    空中闪过一道青色的虹光，横跨苍穹，直奔此地而来。
    虚云脸色突变，先前的激昂神色瞬间不见踪影：“怎么会这么快？”
    他运起一团黑气，以自身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狂吹而去。
    原本祛秽司刚刚跑回来，准备围剿虚云的阵势，再度被吹散。
    但很奇怪的是，只有李火元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依旧站在原地。
    这可不是李火元施展了什么法门将自己固定在大地上。
    而是虚云刻意而为之。
    “小友，念在旧情，我便将你解脱吧，待我地狱建成，送你进入轮回，也算一份情谊了。”
    虚无必须逃走，但走之前，不介意将李火元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