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糖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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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末的风裹着焦糖香,姜紫媚蹲在花房给新收的多肉“蓝石莲”换盆。
    深褐色陶土盆边缘沾着星点金粉,那是陆明泽昨夜用刻刀在盆底凿“媚的秋”时,不小心蹭到的丙烯颜料。
    她用镊子拨弄根系间的火山石,忽然触到硬物——枚压得薄如蝉翼的枫叶标本,叶脉间嵌着细小的金箔,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市集上的糖炒栗子新出锅。”陆明泽的声音从木栅栏外飘来,牛皮纸袋在臂弯里发出窸窣轻响。他推门时带起一片枫叶,恰好落在她发间,他伸手替她摘下,指尖掠过她耳后绒毛,带着秋日阳光的温度:“卖栗子的大爷说,今年的油栗裹了桂花蜜炒,配你的‘雨剑’正合适。”
    厨房传来瓷器轻碰声,她抱着花盆进屋时,陆明泽正踮脚够吊柜里的玻璃罐。姜黄色护腕滑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和那道换书架灯泡时磕的旧疤,新贴的创可贴边缘渗着淡红——上周挂画展海报时,梯子突然打滑,他用身体护住她的《秋光》系列,自己却蹭破了皮。
    “尝尝看。”他递来一颗裹着糖霜的栗子,指尖不小心蹭到她嘴角,糖霜粘在皮肤上,像落了颗碎星。果肉咬开时,热呼的甜香混着焦糖颗粒在舌尖炸开,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深秋,他们在老电影院看《罗马假日》,他紧张得把爆米花撒了满襟,却坚持用外套兜着,说“不能浪费你喜欢的甜食”,最后两人顶着一身爆米花碎屑走在梧桐树下,他耳尖的红比枫叶还透亮。
    暮色漫进厨房时,两人并肩坐在窗台剥栗子。窗外的枫树枝桠探进花房,红得透亮的叶片落在陆明泽发间,他偏头时,银发与枫叶交叠,像幅莫奈的油画。姜紫媚掏出速写本,笔尖沙沙划过纸面,画他垂眼剥栗子的模样——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般的阴影,指节因用力泛着淡红,像浸了红酒的白玉,指甲缝里还留着前日替她调赭石色颜料的痕迹。
    “明天去公园捡落叶吧。”她将画纸撕下夹进标本夹,纸角的枫叶标本被风吹得轻轻颤动,“想做枫叶书签,配你新写的诗集《时光的糖霜》。”陆明泽忽然握住她握笔的手,在纸角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栗子壳碎屑落在她手背上,像撒了把碎金:“不如做落叶拼贴画?你负责调色,我负责剪形状,比如.”他顿了顿,耳尖泛起薄红,“比如我们第一次接吻的那张长椅,旁边要有你最爱的银杏树,还有”他声音渐低,“还有我紧张到撞歪你发箍的瞬间。”
    初雪落满阳台时,姜紫媚正在给陆明泽熬川贝梨汤。深褐色药罐咕嘟咕嘟冒着泡,陈皮的清苦混着梨肉的甜香漫进客厅,她掀开锅盖,蒸汽瞬间模糊了眼镜,透过氤氲水汽,看见玻璃花房里的身影正跪在雪地里堆雪人。
    “鼻子又歪了!”她笑着放下汤勺,用袖口擦了擦眼镜,只见陆明泽双手捧着雪球,鼻尖冻得通红,像颗小番茄,黑色羽绒服上落满雪花,像披了件缀满星子的斗篷。去年的胡萝卜鼻子冻成了橘色冰棍,此刻斜插在雪人脸上,被他用她织的姜黄色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围巾末端还垂着两枚绒球,像缀着两颗小太阳。
    “帮我拿袋棉花糖!”他仰头看她,睫毛上挂着冰晶,像撒了把碎钻,“雪人的微笑需要甜一点。”她转身时撞翻了药柜,丹参、枸杞、黄芪洒了满地,像谁打翻了中药调色盘。陆明泽闻声冲进厨房,鞋底的雪水在瓷砖上画出蜿蜒的银线,他蹲下来捡药材,发间的雪花落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当心滑倒,上次你在画室摔了一跤,我心疼了半个月。”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花房,雪人捧着装满棉花糖的玻璃罐,煤球眼睛映着室内的暖光,像两枚嵌着金箔的黑曜石。姜紫媚坐在藤编椅上织围巾,毛线针在指间翻飞,驼色羊绒线绕在竹制线轴上,线轴边缘刻着“M”——那是陆明泽用她废弃的画笔杆磨制的。陆明泽窝在旁边的摇椅里看书,偶尔抬头替她添杯热可可,指尖掠过她腕间的银镯子,内侧的“M&L”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汤凉了。”他忽然放下书,将梨汤端到她唇边,勺柄上缠着她织的毛线套,针脚间还夹着片干枯的桂花,“加了点你晒的桂花蜜,尝尝看,有没有二十年前茶馆的味道?”温热的汤汁滑进喉咙,混着梨肉的绵软和川贝的微苦,她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想起昨夜急诊室的白炽灯——他发着38.5℃的高烧,却坚持陪她看完画展,直到在画廊角落晕倒,手里还攥着她的羊绒开衫。
    暮色四合时,两人裹着同条毛毯坐在窗台。雪人的棉花糖鼻子被麻雀啄掉了一半,却歪出更俏皮的弧度,像在朝屋里的人笑。陆明泽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画圈,哼着跑调的《铃儿响叮当》,她数着他发间的银丝,忽然想起初见时他穿白衬衫的模样,领口扣得规规矩矩,目光却在她的《星夜》系列前停留了整整三个小时,最后买下那幅画时,指尖都在发抖。
    “冷吗?”他将她往怀里拢了拢,毛衣上还沾着中药的苦香和蓝月亮洗衣液的清香,“明天给雪人装个太阳能灯吧,这样晚上它就能替我们看星星了。”她抬头吻了吻他唇角的痣,咸咸的,混着雪花的味道:“不如叫它‘明泽一号’?毕竟”她顿了顿,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茧,“它的胡萝卜鼻子,和某人第一次切菜时切出的形状一模一样,都是歪歪扭扭的爱心。”
    三月的樱花像粉色的雾,漫过新宿御苑的小径。姜紫媚蹲在染井吉野樱花树下调色,石青色颜料在调色盘里晕开,像融了片春天的天空。陆明泽举着旧相机在不远处对焦,银发被春风吹起,像落了满头的碎雪,黑色相机带绕过脖颈,在白衬衫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别动。”他轻声说,食指轻按快门键,成片的花瓣簌簌落下,落在她肩头的画本上,像谁撒了把胭脂。
    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指腹因按快门微微发白,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却在指节处有层薄茧——那是常年拿相机和替她搬画架磨出来的。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他第一次给她拍照,相机拿反了都没察觉,耳尖却红得像熟透的草莓,最后照片洗出来,只拍到半张模糊的笑脸和满屏的樱花。
    “胶卷用完了。”
    他晃了晃相机,嘴角泛起苦笑,金属机身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上次在北海道拍的雪景还没洗,你穿红色大衣站在雪地里的样子,一定很漂亮。”她放下画笔,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丝绒盒,里面躺着枚崭新的快门线,镀银表面刻着细小的樱花图案,末端系着她用头发编的红绳:“给你的礼物,提前生日快乐。”陆明泽愣住,指腹抚过快门线的纹路,像触到某种温柔的隐喻,喉结微微滚动:“你总记得我想要什么。”
    午后的阳光透过繁密的花枝,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人坐在长椅上吃便当,金枪鱼饭团上点缀着腌樱花,花瓣脉络清晰如婴儿的睫毛。
    陆明泽替她摘去头发上的花瓣,指尖触到她耳后柔软的绒毛,忽然轻笑:“记得第一次约会,你把饭团喂给了鸽子,自己啃着面包渣说‘它们比我更需要’,结果下午饿到头晕,我背着你找便利店,你还在我耳边说‘你的肩膀像画架一样稳’。”
    她看着他咀嚼的样子,喉结轻轻滚动,忽然鼻子发酸——这个记得她所有傻事的男人,此刻正用袖口替她擦去嘴角的海苔碎,袖口还沾着今早替她调钴蓝色颜料的痕迹。
    相机修理店的玻璃柜里,新款相机闪着金属光泽,镜头上的红点像颗狡黠的眼睛。陆明泽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三秒,随即转向窗外的樱花,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旧相机挺好的,至少”他顿了顿,耳尖泛起薄红,“至少它拍下过你穿婚纱的样子,那时你的裙摆上落了片樱花,像不小心掉进画里的星星。”她悄悄将手心里的银行卡攥紧,那是她卖掉《星夜》系列最新作品《樱花星云》的钱,转账备注早已打好:“给我的时光捕手,捕捉更多春天吧——你的旧相机里,已经装满了我二十岁的春天。”
    傍晚回家时,樱花落在相机镜头上,形成柔焦的光斑。
    陆明泽忽然停住脚步,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两罐樱花汽水,拉环拉开的“噗嗤”声里,他将汽水贴在她发烫的脸颊:“尝尝看,像不像我们第一次喝的波子汽水?那时你说气泡在舌尖跳舞,像我看你画画时的心跳。”气泡在舌尖炸开时,她看见他眼中倒映的樱花,和二十年前那个在画廊外等她的少年,重叠成同一幅画,少年的白衬衫变成了如今的浅灰毛衣,不变的是嘴角那抹温柔的笑。
    七月的雷阵雨砸在便利店玻璃上,铜钱大的雨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姜紫媚正在整理画稿,忽然看见陆明泽举着文件夹在雨里狂奔,白衬衫紧贴后背,勾勒出肩胛骨的轮廓,像两片被雨水打湿的蝶翼。他的公文包护在胸前,用身体替里面的《星空》系列画稿挡住风雨,裤脚溅满泥点,像踩过一条浑浊的河流。
    “画稿没事吧?”她连忙递上毛巾,触到他手臂上的水珠,凉丝丝的混着汗水,还有雨水冲刷过的清新味道。陆明泽从怀里掏出防水袋,里面的画稿完好无损,塑料膜上凝着的水珠,像裹着一层透明的琥珀,画中北斗七星在水光中摇晃,仿佛真的坠入了银河。他喘着气,发梢滴下的雨水落在她手背上:“怕淋湿你的星星,路上摔了一跤,不过没事。”她这才看见他膝盖处的污渍,混着雨水和泥土,渗着淡淡的血痕。
    暴雨夜,客厅的落地窗外电闪雷鸣。两人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电视屏幕的蓝光映在陆明泽脸上,让银发泛着冷调的光泽。
    他的腿上放着玻璃罐,里面装着去年在海边捡的星砂、晒干的菊花瓣,还有片枯黄的枫叶——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捡的。姜紫媚的脚蹭到他小腿的疤痕,那是去年搬画架时磕的,此刻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像片被夕阳染透的云朵,旁边还有道新的擦伤,是刚才在雨里摔的。
    “想喝冬瓜茶吗?”他忽然起身,踩过满地画纸走向厨房,银发在闪电的蓝光中忽明忽暗。
    她看着他在冰箱前弯腰的背影,衬衫下摆露出后腰的创可贴——今早替她修画框时又划了道口子,创可贴边缘的皮肤有些发红,像是过敏。
    雷声轰鸣中,他端着茶盘转身,瓷杯上的热气模糊了眼镜,像谁在他眼前蒙了层薄雾,他摸索着走过来,险些撞翻茶几上的画具。
    “小心烫。”他将茶杯递到她手中,指尖在杯沿画了个圈,那是他们的暗号,表示“我爱你”,“加了点薄荷叶,你喜欢的,还有.”他顿了顿,耳尖泛起薄红,“还有你去年晒的柠檬片。”冬瓜茶的清甜混着薄荷的清凉和柠檬的酸,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夏夜,他们在天台看星星,他用一次性纸杯装可乐,杯底画着歪歪扭扭的星星,说“这是我送你的银河”,后来下雨了,他们挤在小小的遮阳伞下,他把伞全倾给她,自己半边身子淋得透湿,却笑着说“这样看雨,像在看你的画”。
    午夜时分,雨停了。两人站在阳台上看月亮,星砂罐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谁把银河装进了玻璃罐。陆明泽忽然指着天际:“看,北斗七星。”她顺着他的指尖望去,七颗星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像他相机里未显影的胶卷,又像她画本里未完成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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