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喜欢不分大小？”

    电话另一头，新女婿热情高涨一声“妈”，措辞丝滑熟稔，彭高捷条件反射微一怔。
    陈家这老三家教不错，倒挺自来熟，不似旁人八卦的纨绔公子哥儿。
    满打满算，小春领证前，她也只见了陈克己一面，当时他坐得端正，除过礼貌问好，全程一言不发，完全摸不透脾气秉性。
    别看他简短一句话，展露万千心思。
    大方接话，坦荡表达，识趣感谢，这个陈克己绝对是搞办公室工作的一把好手。
    彭高捷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嗳”三声回应，“跟妈甭客气！快点来啊！”
    电话挂断。
    她看向身后沙发上的常世新，得意炫耀般一努嘴，“听见没，你女婿喊人呢！”
    “这不比小贺懂事！”彭高捷挑眉感慨。
    闺女和贺正文谈恋爱，她略知一二，尊重个人意愿，哪怕她不看好，也不曾干涉其中。
    自小到大，对常遇春的教育，他们只给到合理化建议，从不替其选择。
    虽然她一直不赞成小春找同行。
    包括但不限于警察、教师和律师，这几个职业与护士任意组合，忙上加忙，见不着人。
    得知姓贺的出家，彭高捷高兴坏了。
    闻言，常世新一扶眼镜腿，气定神闲表示，“彭书记，你还是操心操心做什么饭吧。”
    他的六边形媳妇，唯一短板厨艺拉胯。
    “我心里有数！”彭高捷笑嗔他一眼，顺手将臂弯围裙丢给他，“甭闲着！来择菜！”
    “好好好……你就是离不开我……”常世新乐呵呵起身，套上挂脖，背过身摆摆手。
    彭高捷默契系带，末了，一拍他肩膀。
    —
    与此同时，结束通话的另外两人，一阵目瞪口呆。
    常遇春惊得半晌合不上嘴。
    陈克己轻轻一抬她下巴，逗弄挤眼，调侃，“告诉你说！我可最招中老年女性喜欢。”
    念大学时，连食堂阿姨看见他，都要拉住多打两勺菜，各个档口，无一例外。
    “就你油嘴滑舌？”常遇春手肘怼他胸口。
    “……”
    陈克己双手作势一捋两鬓，傲娇一扬眉角，着重强调，“错！明明是个人魅力！”
    常遇春白他一眼。
    “……”
    倏地，陈克己回过味儿来，惊觉他语言漏洞，摁着她肩头爱怜揉搓几下。
    嬉皮笑脸补充，“当然了！喜欢不分大小，我这话没错吧！”
    女生对年龄格外敏感。
    刚一番说辞，无异于将常遇春圈在外头，再所言非虚，眼下，他更想尽力哄她高兴。
    陈克己环抱她，额头深抵她锁骨，像宠物猫撒娇一般，来回轻蹭。
    头发扎得她脖子痒，常遇春回应似地摩挲几回，眼尾微翘，重复：“喜欢不分大小？”
    “……”
    话音未落，陈克己喉结滚动，抬眼看她。
    她的腔调逻辑重心落在“大小”上。
    熟男熟女，什么大小心知肚明，常遇春迎着他目光，戏谑一笑。
    一眼投契对视。
    陈克己不自然吞咽口水，眼帘微垂，舌尖划过嘴角，心底竟图生一股莫名的胜负欲。
    他这样算什么。
    毕竟没有实操经验，万一她不满意的话，陈克己不自知地眉心紧蹙，默不作声。
    “……”
    见他突然沉默，常遇春低头，手背来回摩擦他下巴，胡茬细细密密，轻微麻痒传递。
    手感不错活像美甲搓条，她不觉手腕使劲，力道加重几分。
    她锁骨间，他蓬松发丝有如无意识撩逗，像这一片胡茬，牢牢棘在心头，生根发芽。
    隐秘刺痛带来的愉悦更为过瘾。
    —
    感受到她腕间力度，陈克己配合地压制下巴，好让她舒服的继续把玩。
    两人无声温存。
    “陈克己。”常遇春忽然叫他。
    陈克己扭扭脖子示意。
    “你胡子——”
    “一天不刮就这样，扎、扎着你了，我立马刮……”陈克己罕见磕绊，应声坐起回头。
    “……”
    常遇春抿抿嘴，回视他，“不扎，麻酥酥的，想推开吧，又很舒服，还挺上瘾。”
    陈克己笑得漫不经心，实际内心狂喜。
    本来他担心没刮胡子显老，不精神。
    毕竟，昨晚整宿失眠，不到五点就惊醒，从默乐耳鼻喉到弘济公寓楼下，七点刚过。
    躲在楼梯间蹲守快一个小时，他腿都麻了，常副护士长才姗姗来迟。
    可是，见她热烈回应，值了。
    常遇春继续道：“从医学上讲，荷尔蒙分泌爆棚，说明你身体好。”
    为了不像护士长语气，她刻意拖腔带调。
    松散中带一点略显生硬的柔腔，缠绕他耳畔，“身体好”意外空耳听成——“肾好”。
    “……”
    无疑是对男人的最高评价。
    陈克己一愣，片刻反应，嘴角不自觉勾起，轻舔嘴唇，抱着她脸颊狂蹭，宛如邀功。
    就喜欢常副护士长说话直率！
    “……”
    说他身体好居然这么开心，到底是谁耳石症，熬夜劳累刺激，三大诱因他全占了。
    常遇春一时有点懵，眉心紧皱。
    觉察她情绪，以为嫌他拖延时间，陈克己强压喜悦，翻身跳下床，和丈母娘吃饭要紧。
    他娴熟翻箱倒柜找衣服，常遇春看呆了。
    —
    快十一点半，两人穿戴整齐下楼。
    下行电梯，陈克己频频抬腕，射灯反射表盘，亮闪闪的，常遇春看在眼里，却不多话。
    知道是百达翡丽，狠不用如此显摆。
    “……”
    “……”
    轿厢一路沉默向下。
    走出公寓，楼口把角处一拐，陈克己再次看表，常遇春憋不住一拍他后背。
    一块破表嘚瑟个没完了。
    “？？”
    猝不及防一掌，陈克己扭头，一脸懵逼。
    常遇春还没来得及开口，董天野闪现，笑眯眯递来一大篮花盒，“三哥，来得及吧！”
    猛兽派最贵的花盒，十一月限定版“冬日花园”，温暖橘搭配大气紫，相当吸睛。
    陈克己：“下次不要卡点！”
    时间差点来不及。
    他视线从表盘移开，随手接过花盒，手腕忽地一沉，嘴角绷紧，硬挤出一句，“消失！”
    “收到！”
    董天野点头给常遇春问好，小跑离开。
    —
    花盒真他大爷的重。
    他不能说不行，陈克己咬牙切齿，表面还得装云淡风轻，“你刚给我一掌干嘛？”
    “……”
    他频繁看表是怕耽误送花。
    常遇春大窘，扬手抚平他肩膀衣褶，义正严词胡说八道，“催你快点！”
    “……”
    陈克己偏头看她，眸中无尽笑意蔓延，微眯双眼，促狭一抿嘴，话里有话，“快点？”
    四目相对。
    一个眼神交换，心照不宣想歪。
    常遇春耳根一热，撇嘴紧走几步躲开他。
    身后。
    陈克己玩味笑笑，手背一蹭光洁下巴，佯装虚弱，冲她背影叫嚣，“我可刚出院啊！”
    闻言，常遇春回身，两步到他跟前，伸手接过花盒，瞥他一眼，“就这？”
    陈克己惊呆，“常护长手劲太可以了！”
    从小到大掌力无敌。
    “……”
    被他一说，常遇春冷不丁反应过来，行为不能太职业，立时手臂泄力，又塞给他。
    陈克己下意识接住，“……”
    花盒在两人之间拉扯。
    陈克己还想继续装柔弱不能自理，刚张开嘴，忽听身前不远有人高声。
    “你干嘛呢！”彭越问。
    他垂眸整理西装袖口，淡淡扫一眼。
    “……”
    大舅哥怎么回来了，鸿门宴啊。
    陈克己头皮发紧，手腕一抬，脱口而出道，“要不大哥你替我们俩提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