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老古板们终于是心服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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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部值班房的炭火噼啪作响,陈寒推门而入时,几个主事正围着一摞账册低声争论。见他进来,众人神色一滞,为首的郑主事干笑两声,拱手道:“陈大人来得正好,咱们正算到代金券的收支……”
    陈寒抖了抖袖口沾的雪粒,径直走到炭盆旁烤手,笑道:“怎么,郑大人又算出亏空了?”
    “这回可不敢乱说!”角落里一个年轻书办忍不住插嘴,被郑主事瞪了一眼才缩回去。倒是隔壁桌的王郎中捧着热茶叹道:“起初咱们都当这代金券是拿真金白银往水里扔,谁承想……”他翻开账册,指着朱笔圈出的数字,“单是松江府这两个月的商税,就比往年同期多了三成七。”
    陈寒眉梢微挑,这数目比他预估的还高些。
    郑主事见他不语,又递上一本账册:“陈大人请看,这是户部刚汇总的各地代金券流通情况。”
    陈寒接过账册,指尖在纸页上轻轻一划,目光落在几行关键数字上——
    “代金券发行总额:一千二百万两。”
    “商税收缴:四百八十万两。”
    “农具、粮种交易额:六百七十万两。”
    “工坊订单增长:三百二十万两。”
    他嘴角微扬,抬头问道:“郑大人,你们可算过这笔账?”
    郑主事一愣:“这……代金券是朝廷印的,成本自然算在户部头上,可商税、工坊订单这些,本就是该收的,怎么能算作代金券的收益?”
    陈寒摇头,从袖中抽出一支炭笔,在纸上迅速写下几行字:
    “代金券成本:纸张、印刷、防伪工艺,合计约八十万两。”
    “商税增收:四百八十万两,减去往年同期三百六十万两,净增一百二十万两。”
    “农具交易额六百七十万两,按三成利算,农户增收约二百万两,朝廷从中抽税六十万两。”
    “工坊订单增长三百二十万两,带动织机、铁器、木匠等行业,朝廷抽税九十六万两。”
    他笔尖一顿,抬眼看向众人:“这么算下来,朝廷净赚多少?”
    值班房里一片寂静,几个主事面面相觑。半晌,王郎中喃喃道:“八十万两成本,换回二百七十六万两的税银……这……”
    “这还不算完。”陈寒又翻出一页账册,“代金券流通后,铜钱囤积减少,市面上银钱周转加快,各地钱庄的息钱收入也涨了三成。此外,工部报上来的改良农具订单翻了五倍,光是铁匠铺的税收就多收了四十万两。”
    郑主事额头渗出细汗,低声道:“可……可代金券毕竟是纸,若百姓不信,岂不是……”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五城兵马司押着几辆满载货物的骡车经过,车辕上插着“巾帼工坊”的旗子。陈寒微微一笑:“郑大人可知道,巾帼工坊这两个月用代金券买了多少辽东紫貂绒?”
    郑主事摇头。
    “整整八千两的货。”陈寒指尖敲了敲桌面,“而这些紫貂绒织成的锦缎,光禄寺已全部包销,价格比市面高出两成。”
    王郎中倒吸一口凉气:“这……代金券竟能如此盘活商路?”
    陈寒合上账册,淡淡道:“代金券不是银钱,却比银钱更活。它让农户敢买农具,让工坊敢接大单,让商贾敢囤货周转。朝廷看似花了八十万两印券,实则赚回的数倍不止。”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户部小吏匆匆跑进来,手里攥着一份急报:“陈大人!松江府急报!徐家布行今早用代金券一口气订了三百架改良织机!”
    值班房里顿时炸开了锅。
    郑主事呆立半晌,终于长叹一声:“陈大人,这代金券……果真神了。”
    陈寒笑而不语,目光却已越过窗棂,望向远处熙攘的街市。
    夕阳的余晖透过户部值班房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寒指尖轻叩桌案,炭笔在算草纸上划出最后一道竖线。
    “诸位可曾见过玄武湖畔新修的排水渠?”他突然发问,笔尖点向窗外。众人顺着望去,远处工部新铺的青石路面上,几个戴红袖标的老妇正推着分类垃圾车缓缓而行。
    郑主事捻着胡须不明所以:“这排水渠与代金券有何干系?”
    “修渠的工匠领的是代金券。”陈寒蘸墨在纸上勾画,“他们拿券换米面时,粮铺多缴了商税;米商贩粮要走新修的路,又养活了养路夫;养路夫家眷在巾帼工坊领活计,织出的布匹正好卖给……”笔锋突然一转,在纸上连出个完整的圆,“这些环环相扣的利,诸位可曾计入?”
    值班房的炭火噼啪炸响。王郎中手中的茶盏倾斜,茶水在账册上洇开一片,正模糊了“岁入”二字。
    “再比如——”陈寒从袖中抖出卷绢布地图,金陵城的街巷脉络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去岁清丈田亩时,北城三十八户贫民无地可耕。如今他们用代金券合股开了豆腐坊……”他指尖顺着墨线滑到西市,“每日辰时往各衙门送豆腐的车马,把城西的黄土路碾出了车辙。”
    年轻书办突然“啊”了一声:“难怪工部上月突然拨款修西城道路!”
    “修路要石料,采石场多雇了矿工;矿工家小要穿衣,布庄生意就好;布庄赚钱缴税……”陈寒的炭笔在地图上画着螺旋,墨迹渐渐连成一片蛛网,“这层层叠叠的利,哪本账册记全了?”
    窗外忽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众人转头,只见几个挑担货郎正用代金券在巾帼工坊的摊前换棉纱,崭新的六锭纺车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最妙的在这儿。”陈寒突然推开窗户,春风裹着织机声扑面而来,“徐家订的三百架织机,每架要六个齿轮。物理院的学徒们日夜赶工,倒逼着铁匠铺改良鼓风炉——”他抓起块炭锭在砚台上磨出细粉,“知道现在炼一炉铁能省多少炭么?”
    郑主事的算盘珠子突然崩断,檀木珠滚到陈寒脚边。老主事弯腰去捡时,官帽上的翅子颤得像风中的树叶。
    “还有更看不见的。”陈寒踩住那颗珠子,“北疆遗孀们识字后,现在能自己看契书了。去岁她们被坑骗的案子有十七起,今年呢?”他翻开刑部移送的文书,“零。”
    暮色渐浓,值班房里的算盘声不知何时停了。王郎中怔怔望着墙上《洪武疆域图》,忽然发现松江府的位置被炭笔标了个圈——那里新添的港口正在代金券资助下扩建。
    “下官愚钝。”郑主事突然深深作揖,“这代金券竟是活水,流到哪儿就润到哪儿。”
    陈寒笑而不答,只是将炭笔横搁在砚台。笔杆上的“物理院监制”字样沾了墨,在暮色中像条苏醒的蛟龙。
    远处传来净街司的梆子声,惊起檐下栖息的麻雀。那些鸟儿扑棱棱飞过金陵城上空时,羽翼下是无数被代金券串联起来的光点——新开的染坊、扩建的码头、改良的农具,还有女工们夜读时亮着的纸灯笼。
    “明日早朝……”郑主事话未说完,窗外突然爆发出欢呼。原来是一群工匠抬着新制的“洪武宝券”铜模经过,金属在火把映照下流转着青金色的光。
    陈寒望向那些铜模,忽然想起朱幼薇昨夜在灯下说的话。她当时正用金线在样布上绣暗纹,发间的木簪沾着辽东紫貂绒的细屑。
    “夫君可知道?”她剪断线头时眼睛亮得惊人,“女工们现在管代金券叫'娘子钱',说这纸片子比铜钱更懂她们的心思。”
    夜风拂过值班房的窗棂,吹散了案头的算草纸。
    那些纸上歪扭的数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工坊女工们写在沙盘上的习作。
    更远处,金陵城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
    每盏灯下,或许都有个正在核对代金券账目的身影——他们不知道这些纸片如何改变王朝的气运,只知道明天能用它换袋新米,或给孩子买支描红笔。
    而这,才是真正的业绩。
    户部值班房的炭盆烧得正旺,郑主事手里的茶盏却已经凉透了。他盯着陈寒在纸上划出的那几道墨线,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咽下了什么难以消化的东西。窗外飘来一阵饭香,是街边食肆在卖新蒸的炊饼,可此刻谁也没心思惦记吃食。
    “陈大人……”郑主事嗓子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官袍袖口的补丁——那是他上个月熬夜核账时被烛火烧穿的。他忽然想起那晚自己拍着桌案大骂代金券是“祸国纸片”的模样,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
    角落里传来“啪嗒”一声响。年轻书办手里的毛笔掉在了账册上,墨汁晕开成一片乌云。他慌慌张张去擦,却把“叁佰贰拾伍两”的记载糊成了黑疙瘩。若是往常,郑主事早该厉声呵斥了,可此刻他只是呆呆望着那团墨迹,恍惚间觉得那就像自己鼠目寸光的心窍。
    “下官……下官真是……”王郎中的声音打着颤。他忽然起身,对着陈寒深深一揖到地,腰间的牙牌撞在案角发出闷响。“去岁清丈田亩时,下官还上书说代金券会让农户荒废耕作……”他直起身时,眼圈竟是红的,“可如今北直隶的麦子,用新式犁耕的比旧式亩产多了两斗啊!”
    陈寒没说话,只是将炭笔在砚台上轻轻一磕。笔尖落下的碎屑在火光中打了个旋,像极了那些被他们忽视的、飘散在民间的生机。
    窗外忽然传来车轮碾过青石的声响。郑主事下意识扭头,看见五城兵马司押送的货车上堆满了辽东来的紫貂皮。那些皮毛在阳光下泛着贵气的光泽,车辕上插着的“巾帼工坊”旗子却皱巴巴的——显然已经往返奔波了许多趟。
    “郑大人可知道,”陈寒突然开口,“松江徐家上月偷偷派人去辽东,想用现银抢购这批紫貂?”他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可辽东的猎户们宁可要代金券——因为他们拿着券,转头就能在官办的农具铺子里换到最好的铁犁。”
    郑主事手里的茶盏终于拿不稳了。温凉的茶水泼在《洪武账册》上,正好浸湿了“岁入”二字。他想起自己三个月前在朝堂上梗着脖子说的那句“纸片岂能当饭吃”,此刻恨不能把舌头咬下来。
    “下官……下官……”他嘴唇哆嗦着,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封已经揉皱的奏章草稿。那是他准备弹劾陈寒“动摇国本”的折子,此刻在炭火映照下显得如此可笑。“下官这就焚了它!”
    “且慢。”陈寒按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抗拒。他抽过那封奏章,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轻轻展平。“留着吧,郑大人。等秋税收上来,您再对照着看看。”他嘴角噙着笑,眼神却锐利如刀,“看看是您笔下的‘祸国纸片’管用,还是户部库房里那些发霉的旧账本实在。”
    值班房里静得能听见炭火炸裂的声响。年轻书办突然“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下官有罪!上月核验松江账目时,下官还偷偷在‘代金券耗用’项下多记了三成损耗……”他抬起头时,脸上已经糊满了眼泪鼻涕,“可那些‘损耗’的券,其实是被农户拿去换了粮种!如今……如今地里的苗都蹿到膝盖高了!”
    王郎中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半块已经干硬的炊饼——那是他今早从街边用代金券买的。老人斑驳的手指抚过饼上盖的“九折”红印,忽然老泪纵横:“陈大人,下官那不成器的侄儿……就在您说的那个农具铺子里当伙计。”他哽咽着,“那孩子前日托人捎信,说这个月工钱涨了五成……就因为买犁的人太多,东家给每个伙计都发了红利……”
    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戴红袖标的老妇推着改良垃圾车经过,车斗里分类码放的废纸在阳光下泛着青光——那都是印坏的代金券边角料,如今被净街司回收再造。
    郑主事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他官袍下的中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三品孔雀补子黏在后背上,像只垂死的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曾在值房里摔碎茶盏,大骂代金券是“陈寒小儿糊弄圣上的把戏”;他曾在家书中叮嘱族人“万勿收那劳什子纸片”;他甚至偷偷让管家把领到的农具券锁进箱底,生怕沾了晦气……
    “下官……下官……”他喉头滚动,忽然转身对着皇宫方向重重跪下,“陛下!老臣……老臣糊涂啊!”花白的头颅磕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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