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双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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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行至山墙根下,楚灵曜忽拽了拽李泠衣袖,悄声道:“师傅,似有异动。”
    李泠微微颔首,迅疾将楚灵曜按在大树之后,杨炯亦闪身藏于一侧,目光如鹰隼般扫向声源处。
    忽一阵山风掠过,竹叶翻涌如浪,远处雾霭中,几个黑影鬼魅般疾驰而来。
    李泠握紧剑柄,指尖在楚灵曜肩头轻叩五下,示意来敌五人,皆是难缠角色。
    楚灵曜心领神会,掌心悄然扣住三枚飞镖。这暗器经她改良,前端淬了“蚀心散”剧毒,见血封喉。
    待黑影渐近,果然是五个光头和尚,手中兵刃泛着幽幽蓝光,显是喂了毒药。为首那人腰悬九节钢鞭,步伐沉稳如山,每踏一步,枯叶下的碎石便簌簌作响。
    李泠凝神细看,已知此人武功高强,是五人中最难对付的角色,当即压低声音道:“当心使钢鞭的!”
    话音未落,楚灵曜手中石块已掷出吸引注意,石块刚一落地,九节钢鞭便破空而至,“咔嚓”声响,石块碎成齑粉。
    说时迟那时快,李泠身姿如惊鸿连闪,剑锋轻挑使出一招“沧海游龙”,但见剑尖点点似银龙入海,直取敌人腕脉要害。
    楚灵曜亦趁势发难,三枚飞镖呈品字形激射而出,专攻下盘。
    左侧和尚慌忙挥刀格挡,却不知这竟是虚招。只见那丫头足尖轻点,如狸猫般腾空跃起,手中长剑划出半轮银月,寒光直指咽喉。
    和尚仓促横刀护颈,楚灵曜借力翻身,玉膝重重撞向对方后背,只听得“咔嚓”脆响,那和尚竟瘫倒在地,再无动弹。
    这边李泠已与使钢鞭的和尚缠斗一处。
    那和尚鞭法刚猛,每一挥动便挟着风雷之势,鞭梢破空声令人胆寒。李泠却以柔克刚,剑法忽疾忽徐,攻守自如,恰似广寒仙子舞霓裳,步步生莲间,剑光如薄雾缭绕,竟将钢鞭攻势一一化解。
    余下三僧见同伴死伤,齐声怒喝,呈三角阵型包抄上来。
    右侧僧人使一对判官笔,专点人身大穴;中间那人挥舞雁翎刀,刀法大开大阖;左侧僧人舞动流星锤,锤影翻飞间似有千钧之力。
    楚灵曜娇叱一声,手腕轻抖,剑花点点如繁星坠落,直取使判官笔的僧人。但见她剑法变幻莫测,剑势奔雷掣电,逼得那人连连后退。
    楚灵曜脚下生风,剑尖如毒蛇吐信般直刺对方双目,僧人慌忙举笔格挡,她却手腕翻转,以剑身缠住判官笔,借力横扫,直将其逼得脚步踉跄。
    楚灵曜趁势欺身上前,肘击对方胸口,只听得肋骨断裂之声,那僧人惨叫着瘫倒在地。
    李泠此时已摸透使钢鞭和尚的路数,觑得破绽,剑法陡然一变,竟比那钢鞭更添几分刁钻狠辣。
    但见她剑尖快若惊雷,缠住钢鞭猛力一扯,九节钢鞭竟生生断为两截。
    和尚尚未及反应,李泠指尖已戳中他喉结,“咔嚓”脆响中,那和尚双目圆睁,脖颈被搅得粉碎,气息骤然断绝,直挺挺软倒在地。
    持雁翎刀与流星锤的二僧见势不妙,转身欲逃。
    楚灵曜哪里肯放,手中长剑脱手飞出,正中流星锤僧人的脚踝。那人刚要惊呼,杨炯已如鬼魅般闪出,左手死死捂住他嘴,右手匕首寒光一闪,瞬息间结果了性命。
    李泠飞身追上使雁翎刀的和尚,那僧人肝胆俱裂,挥刀乱砍欲突围,却听刀剑相击之声中,李泠手腕轻转,剑尖绷直如锥,霎时间血珠飞溅,僧人脖颈中剑,瞪大双眼倒在尘埃。
    杨炯几步上前,扫过五僧装扮,沉声道:“此番动静不小,须得尽快入寺。”
    话犹未了,忽闻远处金铁交鸣之声,杨炯心下暗惊,方要开口,只见一人几个纵跃已至跟前。
    “少爷!”摘星处小重山单膝跪地,急声禀道,“兄弟们在清凉寺大雄宝殿金佛御座下发现地道,尚未探查便被弥勒教主释慧芽察觉。如今与弥勒教二十三人格斗正酣,我等仅十人,对方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时难以制伏。”
    杨炯双眉紧蹙,未及答话,眼前白光一闪,李泠师徒已提剑往清凉寺方向疾冲而去。
    “据实说来,我等胜算如何?”杨炯急声问道。
    小重山眸光一凝,沉声回应:“若有八公主助力,胜算可至九成。但兄弟们既被释慧芽发现,恐我等行踪早已泄露。眼下不知敌方是否仅有二十三人,若弥勒教另有援军,局势将难以把控。”
    “我方援军何时能至?”杨炯边往大雄宝殿疾冲,边回身追问。
    小重山牙关紧咬,道:“已传信回府,最快也需半个时辰!”
    说话间,众人已至大雄宝殿。
    但见殿内金佛御座前刀光剑影缭乱,摘星处十人正与弥勒教众人杀得难解难分,佛尘、戒刀、禅杖等兵器交击之声震得殿中回音震耳,梁上积尘四散,好不混乱。
    李泠凝目如电,早瞅见那弥勒教主释慧芽。此人鹑衣百结形如乞丐,肩头却负着个一人多高的人种布袋,挥动间腥风扑鼻,隐隐有诡谲香气散出。
    楚灵曜紧扣剑柄,忽见身旁杨炯匕首出鞘声轻响,二人目光交错,如双燕掠水般分袭战团。
    李泠长剑抖出九朵剑花,身形一动,直取释慧芽面门。
    释慧芽不闪不避,肩头布袋横扫而来,带起阵阵恶臭。
    李泠旋身避过,剑尖疾点其手腕,释慧芽阴恻恻笑道:“公主剑法果然了得,可曾尝过本座‘弥勒笑’的滋味?”
    言毕,布袋中突然激射出无数细针,蓝汪汪泛着幽光,显是喂了剧毒。
    李泠早知这贼秃武功稀松,用毒却是一等一的阴狠,当下不敢托大,足尖一点纵上半空,剑锋如游龙出海般舞成光墙,将细针尽皆震落。身形未稳之际,释慧芽已欺身近前,布袋如巨蟒吐信般卷向她腰间。
    李泠眸光骤冷,在空中拧腰翻转,长剑倒持向下,手腕暗运劲力,欲将这邪门布袋搅个粉碎。
    释慧芽见状大喝一声,慌忙扯回布袋,险险避过剑锋,却仍被剑锋划破衣袖,露出半截黝黑手臂。他阴笑两声,手中暗器又复纷飞,与李泠战作一团,口中污言秽语不断:“公主有这般身手,不如陪本座参禅论道!”
    另一边,楚灵曜与杨炯背靠背拒敌,手中长剑上下翻飞,端的是水泼不进、针插不入。
    忽有三教徒持戒刀劈面砍来,楚灵曜低喝一声“当心”,飞镖脱手而出,直取最左那人面门。
    趁其慌忙闪避之际,长剑已至,刺穿中间教徒咽喉。
    杨炯紧随其后,匕首斜刺里划出,意欲削向右侧教徒手腕,却因武功稍逊,反被对方一脚踹中肩头,踉跄后退。
    楚灵曜眼疾手快,旋身挥剑格开敌刀,伸手扶住他腰际,耳尖却忽地红透:“笨……笨蛋!怎的不看好脚下?”
    杨炯抬头,见她杏眼圆睁,面上虽作嗔怒,眸中却满是关切,心中不由得一暖。
    待匕首再次挥舞时,眼底已燃起熊熊战意,锋芒更胜三分。
    再看摘星处众人,小重山一双铁拳虎虎生风,正与弥勒教数名高手战在一处。他外家功夫登峰造极,拳风过处,石砖尽皆碎裂。
    刚将三名教徒胸膛砸得凹陷,忽觉脚踝一紧,却是一名教徒甩出铁链将他缠住。
    小重山正要运力挣断,忽闻殿外传来隆隆脚步声,抬眼望去,只见一满脸狰狞刺青的大和尚阔步而入,手中降魔杵杵头刻着恶鬼浮雕,端的是凶神恶煞。
    “小子,贫僧弥勒教护法不痴,今日便教你领略佛法无边!”那和尚声如洪钟,话未说完,降魔杵已挟着千钧之力横扫而来。
    小重山挥拳硬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直震得双臂发麻、气血翻涌,心下暗惊:“这秃驴外家功夫竟如此深厚!”
    那边李泠与释慧芽已斗了三十余合,一个使的是轻灵曼妙的上乘剑招,一个用的是诡谲阴狠的邪派身法,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但见剑光霍霍如瑞雪纷飞,布袋翻翻似乌云蔽日,直把殿内烛火震得明灭不定,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释慧芽见五十余教众涌入殿中,援军既至,顿时凶性大发。他暴喝一声,陡然退开半步,肩头人种布袋张如饕餮巨口,霎时间紫雾弥漫,腥臭之气熏得人几欲作呕。
    李泠屏息闭气,长剑急舞如银龙出海,堪堪将毒雾劈散,却见释慧芽趁机扑上,布袋缠住她剑身,掌风已挟着腐臭之气扑面而来。
    “给我破!”李泠运力拉扯,剑身不堪重负发出刺耳嗡鸣。
    释慧芽阴恻恻笑道:“俏公主,且尝尝本座这‘极乐散’的滋味!”
    说罢另一只手扬出一把青灰色粉末,李泠侧身急避,仍有少许沾在袖口,刹那间整条手臂便如坠冰窟,麻痒难当。
    楚灵曜正与杨炯背靠背力战四名教徒,忽见释慧芽对李泠下毒手,心中大急。
    “师傅小心!”她一声清叱,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如流星赶月般直取释慧芽面门。
    释慧芽面色一沉,只得收回人种袋格挡,李泠趁机奋力一扯,夺回长剑。
    抬眸见楚灵曜没了兵器,正被两名教徒围攻,李泠想也不想便将剑掷出,寒光一闪,正中一人胸口。
    楚灵曜接住剑柄,冲师傅露出一抹灿然笑意,却未提防身后教徒挥刀偷袭。杨炯眼疾手快,匕首堪堪架住刀刃,只觉虎口发麻,双臂酸麻难当。
    楚灵曜旋身一脚将那教徒踹飞,杏眼圆睁嗔道:“发什么呆!”
    杨炯望着她泛红的耳尖,不禁轻笑出声:“小丫头脾气倒比武功涨得快,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楚灵曜闻言面颊更红,手中长剑却舞得愈发凌厉,剑影重重间,隐隐有龙吟之声回荡殿中。
    小重山与那不痴和尚已斗得难解难分,二人俱是皮开肉绽、血染衣袍,却如两头斗红了眼的蛮牛,谁也不肯退后半步。
    不痴怒吼一声,降魔杵挟着雷霆之威砸向小重山顶门,他侧身急避,右拳直击对方小腹,却不防被不痴肘击重重砸在面门,登时鼻血长流,一颗门牙也被打得飞了出来。
    摘星处众高手见小重山势危,纷纷欲舍了对手来援,却被弥勒教徒死死缠住,不得脱身。
    小重山见殿内教徒越聚越多,突然纵声大吼:“休管我!速护少爷突围!”
    话音未落,忽闻殿外马蹄声如雷,数十名摘星处精锐高手纵马挺枪,如旋风般卷入殿内,刀光剑影所过之处,教徒纷纷倒地,当真是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释慧芽见战局陡转,眼底闪过狠厉之色,突然舍弃李泠,肩头人种布袋如巨蟒出洞,闪电般卷向楚灵曜。
    那丫头正与杨炯并肩御敌,骤见黑影扑面,不及闪避,只得挥剑仓促格挡。
    李泠见状大惊,足下发力如踏飞燕,长剑横在楚灵曜身前,硬生生接下这一击。
    “师傅!”楚灵曜惊呼出声,却见释慧芽趁李泠旧力已泄、新力未生之时,一掌重重拍在她胸口。
    李泠闷哼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却在瞬息之间反手一剑,直刺入释慧芽肩头。
    释慧芽惨叫一声,人种布袋中激射出大片毒雾,众人忙闭目屏息,待毒雾稍散时,释慧芽早已破窗而逃,只余下满地狼藉与阵阵腥臭。
    楚灵曜惊呼着扶住李泠,只见她面色惨白如纸,胸前掌印泛着青黑之色,显是中了释慧芽的阴毒掌力。
    “师傅——!”小姑娘声音发颤,眼中满是愧疚之色,生怕一松手便要失去这相依为命的人。
    李泠勉力扯动嘴角,伸手抚了抚她汗湿的发丝,刚说出“不碍事”三字,便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杨炯几步抢上,将李泠轻轻抱起,沉声道:“速查清凉寺!当心弥勒教埋伏,务必弄清楚释慧芽在此盘踞的缘由!”
    小重山抹了把脸上血污,轰然应诺,即刻点齐人手往密道而去。
    其余摘星处高手护着杨炯等人退出寺院,马蹄声碎玉般敲在青石板上,朝着长安方向疾驰而去。
    却说那释慧芽跌跌撞撞往后山奔逃,苍松翠柏间,他心中暗骂不已。本想在清凉寺暂避风头,待联合被青龙寺打压的佛门势力后,再与李泽商谈合作,却不想又撞上杨炯这煞星,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此刻他肩伤剧痛,又中了李泠的剑创,只得先回总坛养伤,再作计较。
    正这般想着,忽觉后颈一阵森冷,本能地就地一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身旁碗口粗的松树竟被生生震断。
    释慧芽惊得冷汗透背,抬眼瞧去,却见来人身形高大如铁塔,肩宽似墙垣,浑身罩着玄铁红甲,甲胄接缝处隐隐渗出幽蓝冷光。
    那红甲人兀自立在山道中央,手中阔剑竟有常人腰身般粗细,剑脊上刻着狰狞兽纹,剑刃吞吐寒芒,端的是摄人心魄。
    更诡异的是他面上甲胄,仅露出一双眼睛,瞳孔竟作竖线倒吊之状,眼白泛着铁青色,直如洪荒猛兽俯瞰蝼蚁。
    “你是何人?何故阻我去路?”释慧芽声音发颤,掌心将人种布袋攥得皱成一团。
    红甲人却不答话,喉间只发出齿轮转动般的“咯咯”声响。
    释慧芽忽见其腰间铜铃无风自动,七枚菱形暗器破甲而出,呈北斗之势激射而来。
    他慌忙扭身闪避,却见暗器擦着耳际钉入树干。竟是透骨钉裹着倒刺,尾端还缠着细如蛛丝的钢丝。
    “机关甲人?”释慧芽瞳孔骤缩。
    江湖早有传闻,周朝秘匠能造活人甲,不想今日竟在此处撞见,当真是活见鬼了!
    不给他思索之机,红甲人踏前一步,铁靴碾碎碎石,阔剑横扫处腥风大作。
    释慧芽急忙旋身跃上树杈,却见红甲人手臂忽响机括之声,小臂甲胄裂开三道缝隙,三棱透骨锥破空而来。
    释慧芽心头大骇,忙施“弥勒幻步”在树间腾挪闪避,那红甲人却如影随形,每一次挥剑都卷起丈高剑风,直将松针绞成齑粉。
    饶是他步伐顶尖,此刻也觉气息紊乱,肩头伤处更是痛入骨髓。眼见红甲人步步紧逼,释慧芽急中生智,甩手撒出一把毒粉,却见红甲人胸前甲胄轰然翻转,露出一道青铜滤网,竟将毒粉尽数滤下。
    “艹!真他娘邪门!”他骂骂咧咧后退,猛然提气,手脚并用窜上树冠,惊恐眸光紧盯着树下那尊煞神。
    却见红甲人腰间皮囊陡然鼓胀,喉间发出刺耳尖啸,那声音非金非石,竟似数十根竹哨同时撕裂空气。
    便在此时,红甲人借机关之力挥剑斩树,山呼海啸间,碗口粗的松树竟被齐根斩断。
    释慧芽惊呼一声,忙借断树之势跃向邻枝,却见红甲人手腕翻转,剑柄处三根倒钩如毒蛇吐信,猛然缠住他脚踝。
    释慧芽大骇,人种布袋横扫欲断钩索,却见红甲人腹部甲胄裂开,喷出大片黏液。那黏液触地即燃,刹那间火蛇狂舞。
    “猛火油!”释慧芽惊呼,慌忙凌空拧身,不得已舍弃肩头布袋,才险险避开火焰灼烧。
    然红甲人趁他旧力已泄,手臂骤然伸长三尺,倒钩猛地收紧。
    释慧芽只觉脚踝欲断,手中暗器出手迟了半息,打在甲胄上仅溅起几点火星,却被阔剑扫中肩头,血珠飞溅间,重重跌落尘埃。
    慌乱间滚地避过剑锋,抬眼竟见那红甲人甲胄上的兽纹在日光下泛着幽幽磷光,倒吊竖瞳里似有幽冥鬼火流转。更令他心胆俱裂的是,红甲人每踏碎一块山石,足底便渗出黑色汁液,泥土触之滋滋冒烟,竟如活物般在腐蚀大地。
    “难道真是活人所制?”释慧芽后背冷汗浸透僧袍。
    红甲人却不容他细想,阔剑挟着风雷又至。
    释慧芽慌忙施展出“须弥扭”身法侧身闪避,剑刃擦着肋下划过,却见甲胄袖口“咔嗒”轻响,十二枚透骨钉呈扇形激射而出,封死所有退路。
    释慧芽狠咬舌尖,拼着肩头中钉,以袍袖卷住树干荡向崖壁,忽闻红甲人喉间发出诡异怪笑,竟与他方才的惊呼声如出一辙。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可是杨炯那贼子遣你来的?”释慧芽声音颤抖,四肢已被恐惧攥得发麻。
    红甲人不答,手臂关节处突然喷出青色烟雾,异香入鼻,他顿感浑身酥软,心中再无战意,释慧芽随手掷出三枚透骨钉,转身便朝侧面狂奔。
    恰在此时,一道金芒破空而至。
    释慧芽不及抬头,本能地就地一滚,“噗”地摔了个狗啃泥。
    待惊魂稍定,却见前方阴影里走出一尊金甲神人。
    但见那人甲胄遍刻梵文,手持一对西瓜大小的八棱铜锤,锤柄缠着九道锁链,每踏一步便发出哗啦巨响。头顶梵文甲胄升起袅袅青烟,端的是金刚降世,威势无俦。
    “艹!天要亡我!”释慧芽喉间泛起苦胆水,仰天长啸。
    但见红甲人仗剑封路,金甲人锤链锁空,两道身影如铁壁铜墙般合围而来。
    释慧芽勉力掷出三枚透骨钉,却见金甲人铜锤挥出一道金光,将暗器尽皆震飞,顺势冲近,巨锤挟着千钧之力当头顶下。
    红甲人阔剑紧随其后,剑刃上吞吐的幽蓝寒芒已映出他扭曲的面孔。
    释慧芽就地连滚带爬,险险避过砸落的铜锤,却被红甲人倒钩缠住衣摆。两股巨力轰然拉扯间,“砰”的一声裂帛之响,怀中藏着的毒针与金疮药撒了满地。
    “给我碎!”金甲人暴喝如雷,铜锤夹带风雷之势再次砸来。
    释慧芽施展出“佛印九翻”连续变向,却见红甲人剑刃骤然喷出暗红火苗,那火焰触松针即燃,刹那间在林间辟出丈高火墙,热浪滚滚而来,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释慧芽后背撞上一块巨石,这才惊觉已退至悬崖边缘。
    红甲人步步逼近,足底渗出的黑液在火光中泛着腥红,恍若踩在血泊里的修罗。金甲人锤链缠上树干,竟将碗口粗的松树连根拔起,呼喝着朝他当头砸下。
    释慧芽狠咬舌尖,腥甜在口中蔓延,瞥一眼身后云雾缭绕的深崖,心知退无可退、战亦无生。
    当即,他心下一横,侧身躲过飞来的松树,红甲人的阔剑已挟着锐啸斩至。释慧芽就地翻滚,剑锋擦着头皮刺入岩石,迸溅的火星飞入眼中,剧痛令他双目瞬间溢满泪水。
    千钧一发之际,释慧芽忽觉头顶如泰山压顶,不及细思,本能地向后仰倒,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坠入悬崖。
    耳畔狂风呼啸,只听得身后“砰”的一声巨响,恍惚间睁眼,只见一抹金光闪过,铜锤重重砸在崖边,溅起火星四射,随后便觉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少顷,崖顶缓步走出一老一少。
    那少女身着淡黄罗裙,怀中抱着只棕色幼犬,眉目间透着说不出的灵动,样貌更是出尘绝秀。
    身后老妪扫了眼雾气氤氲的崖底,皱眉道:“小姐,可要老奴下去……”
    少女轻轻摆手,淡声道:“不必了。五行甲士一次动用两具,已是太过招摇。那释慧芽坠崖之下,纵是不死,也必重伤难愈,无需再费周折,以免叫摘星处的人察觉端倪。”
    “那小姐为何还要费这么大力气召来机关甲人?”老妪惑然问道。
    少女指尖温柔摩挲着幼犬软毛,莲步轻移走入松林,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谁欺负他,我就杀谁!”
    言罢,留下摇头叹息的老妪,径自前行。
    老妪只得命随行高手清扫战场痕迹,随后亦步亦趋,追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郁郁苍苍的林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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