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从来没有忘记

    眼尾泛红，鼻腔泛酸。
    沈清欢心里酸涩得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把张妈带走了，也就意味着，再没人照顾江聿了。
    “欢欢，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妈担心她，言语间满是关切。
    沈清欢无声地摇摇头，泪水几乎要涌出眼眶，可她依旧努力地扯唇微笑。
    张妈俨然已经瞧出来她的不对劲儿，也不敢再追问。
    而是像小时候那样，安抚般地抱了抱她，眼里满是慈爱。她温声说：“不哭不哭！你要是觉得心里难受，就跟张妈说说，说出来就不难受了。”
    沈清欢心头酸涩，又莫名委屈，她也想大哭一场。
    偏她又做不到。
    沉默了片刻，她扯了扯唇角，漾开的微笑蔓延至眼眸中，“张妈，你被我带走后，江聿另外找人照顾他的饮食了吗？”
    张妈愣了一瞬，旋即笑了，不动声色地问：“你这是在担心少爷？”
    沈清欢不知道的是，自从她跟江聿离婚后，江聿就找张妈谈过话，让她找个机会，去沈清欢的身边照顾她，他不放心沈清欢一个住外面。
    后来就是大年三十的那一次，沈清欢主动提出让张妈去她那里住。
    沈清欢：“！！”
    沈清欢摇头如拨浪鼓般，着急为自己辩解：“不是的！张妈，我没有担心他，他都那么大一个人了，哪里还需要别人担心！”
    张妈说：“欢欢，你说的是对的，少爷他会把自己照顾好，不用太担心他。”
    沈清欢：“！！”
    她都已经说了，她不是担心。
    顿了顿，张妈又温声说：“欢欢，其实，你从家里搬走后，少爷也一直担心你，他第二天就跟我说了，让我找个机会过来照顾你。”
    “可他又说，我不能主动跟你提出来你这里，得你主动开口。”
    沈清欢愣住好半天，纤眉蹙起，扯唇：“为什么要我主动开口？”
    张妈慈爱地笑了笑说：“因为他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其实，少爷一直都很关心你，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沈清欢沉默了。
    她想起初见江聿的那一幕，那是她第一次跟着爷爷去江家，是江爷爷的六十大寿，那天江家老宅的人很多，爷爷跟江爷爷在书房里聊天，而她一个误打误撞进了后院。
    她看到一个长得极好看的少年，安静地坐在树荫下看书。
    那时候她想，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像是生长在山巅皑皑白雪中的高岭之花。
    她不敢走过去，只远远地跟他搭讪：“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少年抬起头，他的睫毛真长啊！眼睛也好看，黑漆漆的，跟宝石似的。
    少年看了她一眼后，又低头继续看书，没有理会她。
    她也不恼，索性蹲下来，安静地注视他，也不再开口打搅他。
    “你，还不走？”
    许是少年无法无视她的存在，少年清冷地开口。
    她眼睛一亮说：“哥哥，你声音可真好听！”
    少年的耳尖微微泛红，没有责怪她，只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说：“我迷路了。”
    那时候的沈清欢完全不知道，她跟那个少年会有那么重的羁绊。
    张妈顿了顿又继续说：“你应该知道的，少爷刚满月，就被他母亲送去了老宅，一年到头，也就只要过年回国一趟，但她也不怎么带少爷，甚至从来都没有抱过他，更别说哄他了。”
    “其实，少爷的父亲也好不到哪里去，总是说借口工作忙待在国外。”
    “你来江家之前，少爷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待着，也不爱说话，更不喜欢笑，就喜欢冷着一张脸，一直到你了江家之后，少爷的这种情况才得以改善。”
    “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少爷五岁的时候，差点就人贩子拐走了，还好被当时跑出来玩的李明珠小姐发现了，她就大声喊，才引来了大人，那人贩子因为害怕，赶紧就逃跑了。”
    “欢欢，少爷其实是一个顶好顶好的人，如果他做错了什么，你，你能不能看到老爷子把你养大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
    沈清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起张妈跟她说的那些话。
    张妈的意思她心里明白，张妈想让她跟江聿复婚。
    另一边的黎梦，事情解决后，她被时北川带回来她住的公寓。
    黎梦将自己扔在沙发上，整个身体蜷曲着，怀里还塞了一个柔软的抱枕。
    她没有去看给她倒水的时北川，而是一错不错地盯着茶几上她跟时北川的合影。
    她跟时北川没有婚礼，只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这张照片还是她用手机拍的，之后，她拿去商场的自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
    “喝点水！”
    时北川将手里的玻璃杯递到黎梦面前。
    黎梦掀了掀眼皮，露出一双平静的眸，一错不错地凝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见她没有接他手里的水杯，时北川愣了一瞬，将手里的水杯放在茶几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来，“老婆，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得告诉我，毕竟，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要是不开口，我可能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时北川说着，又轻笑一声，很随意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老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那我可真要哭给你看了！”
    他说着，就拽着黎梦的手往他的眼角去。
    黎梦愣了一瞬，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偏他力道足够大，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黎梦蹙了眉，脸色有些难看，“时北川！你放手！”
    “我不放！”
    时北川依旧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丝毫不打算松开。
    黎梦气极，声色拔高了，“时北川！”
    时北川面色微变，可攥着黎梦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却也收起了刚才的调笑，一张俊逸的面庞再没有笑意，只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
    事实上，他有些心虚，但又觉得不会那么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