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嗯，我确定

    如果刚才他们的动作慢一点，如果……她不敢去想，她会不会跟着轿厢一起掉下去？
    “没事儿了，你已经出来了。”江聿依旧温声安抚。
    “我知道我已经没事儿了。”
    可她心里还是觉得害怕，如果再慢一会儿，她此刻说不定已经摔成肉酱了。
    声线依旧抑制不住地轻颤，脸色也依旧苍白，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
    沈清欢努力地想要压下心里的恐慌，努力地不让自己去回想那一瞬间的绝望。
    好一会儿，她像是已经平静了，抿了抿唇角，故作轻快地说：“我已经好了。”
    沈清欢说着，不着痕迹地抽身而去。
    江聿皱眉，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将她白嫩的小手攥紧手掌心，“走吧！先回车里，不是饿了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微勾起薄唇，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沈清欢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我想吃糖醋桂花鱼。”
    江聿挑眉，“那去醒味？”
    沈清欢没有意见。
    她刚好可以去看一下，拿了她钱的苏未央是不是已经走了。
    事实上，就在苏未央拿到钱的第二天，就给沈清欢发了她进手术室的照片，后来，苏未央又发了她回老家的高铁票的照片，只不过她都没有完全相信。
    她得亲自去看看。
    二十分钟后。
    沈清欢和江聿从车里出来，江聿径直绕过车头，拉住她的小手就攥入掌心里。
    沈清欢不由得蹙起眉，目光望向自己被他握住的小手。
    许是才受到惊吓，她并没有挣开，而是任由江聿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包厢，刚坐下没一会儿，沈清欢就找了上洗手间的借口出去了。
    她找到一个面熟的服务员，很随意地提起苏未央，又问，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她？
    “未央辞职好几天了，说是家里人让她回家相亲，不过照我看，她可能是在南城待不下去了。”
    沈清欢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笑着问：“什么叫待不下去了？”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不好的传闻，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忙去了。”
    沈清欢没有追问，动脑子想想就能猜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无非就是一些不堪入耳的黄谣，不过，苏未央一点也不冤就是了。
    在得知苏未央离开了南城，沈清欢一颗悬着心也总算是落回去。
    她无法分辨这件事情自己做得对不对，但她一点都不后悔。
    她得不到的幸福，她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能够得到。
    冷静期结束的前一天晚上，这个城市居然下雪了。
    沈清欢想起前几天的天气预报，娇软的红唇不由微微弯起。
    一开始的时候，雪下得不大，还带了雪粒子，可到十点多，就成了密密麻麻的雪花，像是被人扯碎了棉絮，从半空中撒下去。
    她站在书房，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抬起手，敲响了眼前紧闭的门。
    她一直在等江聿，他进了书房开视频会议，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冷静期结束，明天必须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她不想再拖下去。
    最最重要的是，她重新打印了离婚协议。
    她要拿走属于她的那份财产。
    而不是傻乎乎地什么都不要，毕竟，做错事儿的人又不是她。
    很快，里面响起熟悉的声音：“进！”
    深呼吸一口气，沈清欢推门走进去。
    江聿的视频会议还没有结束，她没有催促他，只安静地坐着等他。
    几分钟后，会议结束，江聿关了电脑，起身走到沈清欢身边。
    “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沈清欢微微蜷曲起手指，侧身看向他。
    江聿挑眉，笑得温柔。
    沈清欢抿抿唇角，踌躇一下，拿出前几天重新拟好的离婚协议，“你看一下！这是我重新做的，今天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我希望……”
    望着封页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江聿微勾了勾嘴角，凤眸冷戾地眯起。
    不等沈清欢把话说完，他冷淡地打断她。
    “你放这吧！我一会儿看。”
    沈清欢面色微变，握着离婚协议书的手指不自觉地渐渐收紧，“江聿，不是已经忙完了吗？为什么还要等一会儿再看？你能不能现在就拿起来看？如果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我立刻就可以修改。”
    江聿垂眸，目光落在那一张白净的小脸上。
    良久，他哑着嗓音开口：“一定要离婚吗？”
    沈清欢：“嗯！一定要离。”
    江聿记得自己问过她好多次，一定要离婚吗？非要离婚吗？我们可不可以不离婚？她的回答从来都没有变过，她说，一定要离……
    他勾了勾唇，忽然就笑了，眼尾泛红，“欢欢，即使我求你不要离婚，你也一定离吗？”
    沈清欢心头微怔，鸦青色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攥紧手指，又故作冷淡：“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我的答案还是一样，江聿……”
    沈清欢抬起下巴，很认真地凝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她说：“离婚吧！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江聿的脸色极其难看，眼尾红得厉害，“沈清欢，如果我们离婚，那从今往后，你跟我再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你确定……”
    沈清欢：“嗯，我确定。”
    江聿忽然扯开嘴角笑，一把从沈清欢的手里夺过离婚协议书，里面的内容他连看到没看一眼，就直接在后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又将签好字离婚协议书还给她。
    之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汽车轰鸣的马达声。
    沈清欢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她低着头，肋骨下的那颗心脏密密麻麻地疼，眼睛地胀胀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汹涌而出。
    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她伸手擦了擦，弯唇。
    沈清欢翻开江聿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协议内容他是一眼也没有看，半点不担心她会把他的资产全都要走。
    这一天晚上，她又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雪已经小了很多，像细碎的破棉絮。
    因着市政一早就有准备，即使下雪，路上也没见路滑导致的车祸。
    院子里的积雪，张妈没有清理，说是要留着给她拍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