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能否在具体一点

    黎梦抬眼看向周斯年，眉梢微微挑了挑，热情地说：“周医生，我和欢欢一会儿要去吃火锅，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拼桌？”
    对于黎梦的邀请，周斯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着痕迹地睇了一眼身边的沈清欢。
    见她低着头不作声，他踌躇一下，故作谦逊地说：“会不会不太好？”
    不太好？黎梦半眯着眸子微笑，将周斯年的那点小动作尽收眼底，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周斯年对沈清欢的意思！
    一想到江聿做出的那些混账事儿，她心里就替沈清欢打抱不平，这几年身边的女人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有时候还得让沈清欢给他擦屁股。
    “这有不好的！又不是没一起拼过，而且吃火锅人多才热闹。”
    周斯年笑得温润，“既然黎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清欢一直低着头搅拌咖啡，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等黎梦告诉她，一会儿吃火锅周斯年跟他们拼桌，她才反应过来，有些错愕地望向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周医生，你今天不用做手术吗？”
    周斯年：“这么关心我？”
    沈清欢狠狠噎了一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周医生，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关心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也对！都是朋友。”
    这一刻的周斯年可以确定，沈清欢并没有把他跟她的过往告诉黎梦。
    黎梦偷偷朝沈清欢使了一个眼色，你跟周医生，关系处得挺不错的？
    沈清欢暗暗翻一个大白眼，不想搭理她！低着头，继续喝她的咖啡。
    黎梦无所谓地耸耸肩，故意找周斯年搭话，“周医生，你刚才……是来这里相亲的吧？这家咖啡馆的氛围特别好，也特别适合相亲。”
    周斯年：“一个父母朋友家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问我这边哪里的咖啡最好喝。”
    黎梦：“那你眼光不错。只是，她后来怎么哭着跑了？”一个父亲朋友家的女儿找你一起喝咖啡？当别人是三岁孩子吗？
    周斯年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我不太会说话，惹她不高兴了。”
    黎梦哪里还不知道，周医生那是没瞧上人家女生！要是瞧上了，他就不会跟她们坐在一起，甚至一会儿还要跟她们拼桌吃火锅。
    “我刚才瞧了挺久，那女生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好，可你居然没瞧上！周医生，我八卦地问一句，你，都喜欢什么样儿的？”
    “看着顺眼的。”
    “这个，挺抽象，能不能再具体一点？”
    ……
    见黎梦跟周斯年越发聊得起劲儿，这话题也愈发惊人，沈清欢适时地开口打断他们，“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现在过去？”
    周斯年挑眉，“我都可以！”
    黎梦：“那就走吧！免得把我们家欢欢饿坏了。”
    沈清欢没好气地瞪她。
    一行三人很快就赶到了火锅店，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点完菜后，黎梦抬头问周斯年：“周医生，你喝啤酒吗？”
    周斯年摇头，“我就不喝了，我要一罐椰汁吧！”
    沈清欢也摇头，“我也喝椰汁。”
    黎梦无奈地撇撇嘴，将桌上的餐单递给服务员，“六罐椰汁。”
    一人两罐，差不多刚刚好。
    许是天气变冷的缘故，这个时间点，火锅店的大厅里就已经快要坐满了，食客们的聊天声，热辣辣的锅底味儿，显得格外热闹。
    沈清欢吃得很大口，也吃得很快，可吃着吃着，她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掉。
    黎梦见状，愣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扯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周斯年也没有说什么，但脸色却变得难看。
    似是察觉到异样的眼神，沈清欢吸了吸鼻子，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你们也吃啊！这个毛肚的味道不错，梦梦，你之前不是很喜欢的吗？怎么现在不吃了？”
    “我吃！”
    黎梦连忙挟了一块毛肚，放进沸腾的辣锅里，来回涮了八九秒钟。
    沈清欢又扭头看向周斯年，“周医生，你也吃啊！”
    周斯年点头。
    火锅吃到一半，黎梦接了一个客户的重要电话，不得不提前离开。
    临离开前，她对着周斯年千叮万嘱：“周医生，我可是把欢欢交给你了，到时候你们俩吃完了，麻烦你开车送她回去。”
    沈清欢忍不住伸手扶额，她又不是小孩儿，还找不对回去的路吗？
    周斯年颔首，“放心吧！黎小姐，我一定会把欢欢安然无恙地送到家。”
    “梦姐……”
    沈清欢蹙着眉头唤她。
    黎梦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朝她挑眉，机会姐给你争取了，你好好把握！凭什么那位太子爷到处招蜂引蝶，你就得乖乖的！
    很快，餐桌上就只剩下沈清欢和周斯年。
    沈清欢没有去看周斯年，依旧慢条斯理地进食，但还是还忍不住看手机。
    “你还好吗？”周斯年忽然开口问。
    沈清欢微怔，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顿住。
    她垂眸，娇软的唇瓣微微弯了弯，故作轻快地说：“我挺好的。”
    生怕周斯年不相信死的，沈清欢又很认真地补充一句：“是真的很好！”
    忽然又想到什么，周斯年欲言又止。
    他拧起眉，略显不安的目光落在那张白净明艳的小脸上，声色迟疑：“我，前几天在医院看到向阿姨了，我当时没敢认，当时只觉得像，后来又问医生，在知道她的名字之后才确定的。”
    沈清欢手指一顿，错愕地望向周斯年。
    “我没有骗你，我看到她了，不过她没有认出我。”周斯年又补充一句。
    不过片刻，沈清欢就收回了目光，继续慢悠悠地进食，又故作毫不在意地说：“我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见过她了，她去了公司找我。”
    周斯年面色微变，很显然，沈清欢没有接受她母亲。
    沈清欢说着，又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我跟她说，我没有母亲，她认错人了。”
    可她明明笑着，眼尾却泛起了一抹红。
    “周斯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自私？也很没有良心？毕竟……”
    沈清欢嘲讽地嗤笑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不打算认向慧丽。
    至少，她现在不打算跟她相认。
    周斯年敛了眸色，声色低沉：“欢欢，我能理解你。”
    沈清欢扭头看向他，眼里渗出几分凉薄，“不！你不理解！你没有被你最亲紧的人抛弃过，你永远都不会理解我的情绪。”
    终其一生，她都没有办法忘记，那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午后。
    她以为她只是路口的商店买东西，可她在路口等了很久很久，一直都天色暗下来，也没有把她等回来。
    后来那些邻居们告诉她，她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不要她了。
    “欢欢……”
    周斯年满眼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沈清欢无所谓地笑笑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周斯年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因为他也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怎么可能是说忘就能忘记呢？
    踌躇一下，周斯年很认真地问：“我有什么能够帮你的吗？”
    沈清欢愣了愣神，没有着急开口说话，而是放下手里的筷子，又扯了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
    好一会儿，她扭头地看向周斯年，眼中漾起笑，“你吃饱了吗？”
    女人的眼睛很漂亮，水漾漾的，但可能是没有睡好，眼白的地方布满了错综复杂的血丝，可依旧无法掩饰她眼里灼灼的光。
    周斯年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有些困了，想回家睡觉。”沈清欢抿抿唇，又无奈地补充一句。
    周斯年轻轻“嗯”了声，将服务员喊了过来，“买单！”
    服务员应了声“好”，又折回去拿账单，将算好的账单递给周斯年，“你们一共消费了三百六十三元，打折后一共是三百二十七元。”
    生怕周斯年付钱，沈清欢连忙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可不等她开口，周斯年已经付款了。
    沈清欢无奈地撇撇嘴，踌躇一下，还是拿起手机，将她跟黎梦的那份钱转给了周斯年。
    她不想总是占周斯年的便宜，而且之前说好的，他是来跟她们一起拼桌。
    周斯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转账，既没有接收，也没有退还，更没有当面提起。
    他们一前一后从火锅店出来，周斯年提出送她回家，可沈清欢拒绝了他的好意，不过才七点多，她在路边拦一辆计程车就可以。
    周斯年拗不过她，只得对她千叮万嘱：“那你到家后，给我发个信息报平安。”
    “我知道了。”
    沈清欢说完，转身就拉开计程车后排的车门，紧接着，又“嘭”地一声，把车门关上，对驾驶室的司机师傅说：“师傅，我去云深处，谢谢！”
    司机师傅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他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目色晦暗，嘴角勾起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