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傀儡入门

    半月后，秦家一位族内长老亲自将一张寒玉床送至。
    言称秦川本来是要亲自来送的，但突然心有所感，闭关冲击筑基中期瓶颈。
    寒玉床已至，李季安立刻传讯宁雨檀前来。
    这半月间，宁雨檀依旧每日请安，不过，除了言语间的隐晦试探外，再未做出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莽撞之举。
    “雨檀拜见李前辈。”不多时，宁雨檀到来。
    看着宁雨檀又换的新衣，李季安下意识微微挑眉。
    碧色纱裙，白色萝袜，还有胸前隐隐显露的青色肚兜……正是第三世，宁素锦被仙师带走的前一晚所穿。
    瞟了眼将头贴地的宁雨檀，李季安脸上突然绽放笑意，直视着宁雨檀脑袋上方的虚空处。
    那里他的神识什么也感觉不到。
    但他的直觉，宁素锦应该是正在看着他！
    一旦此种预感为真，也就反向证明了此前猜测——宁素锦如今的神魂强度高的可怕！
    如此，李季安已经不介意其知晓自己可能是“神眷者”的隐秘了。
    毕竟能够做到如此近距离窥视自己还能不被自己察觉，必定神魂达到了元神级别。
    而放眼整个天苍域，几乎无人可以对这般神魂进行搜魂。
    至于主动泄露，以其自身悲惨经历，自然知晓神眷者意味着什么。
    就当李季安脸上露出与此刻身份不符的笑意刹那，宁雨檀以头触地的身体骤然颤抖了一下。
    “锦姐！”李季安脸上笑意更浓，微微开口，却并未发出声音，只有一个口型。
    随即，李季安恢复前辈高人模样，声音淡漠：“免礼！”
    宁雨檀身体有些不协调的起身，抬头看向李季安，心中却稍显失望，因为对方还是那般淡漠的姿态并没有因为自己听信宁素锦所言，穿这身衣服而有所反应。
    “寒玉床已至，即日起，我便每日为你疏导经脉一刻钟，先服下这枚精血丹，炼化后躺到此床上！”李季安不再废话，将前两日炼制好的精血丹递给宁雨檀，吩咐一声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密室。
    宁雨檀接过精血丹，看其表面泛起的血色精斑，心中莫名的一阵排斥。
    看了眼紧闭的密室门，她神识沉入识海。
    “怎么样？你有没有发现他异常情绪波动？”
    “……暂无！”宁素锦神魂震荡，半响才吐出两字。
    刚刚李季安的行为算是与她明牌了，她除了惊喜激动，还有无尽的伤感怅然。
    她当年随柳家族人来此修行界时，其实还抱有希望，或许等到自己成仙，还有机会回返仙赐皇朝将李大哥也接来仙界。
    因为在离开仙赐皇朝那一刹那，她自问本心，才明白心中最在乎的、最不舍的，早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那个白衣胜雪，向来淡定从容的李郎。
    同时明悟人生此前一直追寻的成仙求真相，乃至寻回表兄，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的自证。
    拼尽全力向不信任自己的人自证，何其愚蠢？更何况，已经有了一个事事都愿意相信自己的李郎？
    然而到了所谓的仙界之后的事，让她措手不及，更是彻底绝望。
    若非有宁雨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让她挂怀，或许早已经魂归地府了。
    随后漫长的岁月中无意间又有了报仇的希望，且有了另类的强大之法，这才撑到现在。
    本以为与李郎早已经天人永隔，只剩一颗冰冷麻木的心时，他却这般突然的出现，再次让自己措手不及。
    可惜，如今的自己已经人不人鬼不鬼，连一个想要拥抱李郎的身体也无。
    “没有？哼，我就说你天方夜谭，就算是李大哥，又怎么会记得你当年穿过的衣服？还不如换我当年常穿的衣服呢。”宁雨檀闻言瘪嘴。
    “或许吧……”宁素锦没再与她争辩。
    “那你看这枚丹……”
    “事到如今，你可以完全相信……前辈。就算他不是故人，所作所为可看出也一定是位光明磊落，宅心仁厚的前辈高人。”
    不确定前，宁素锦会为了让其与李季安多接触而透露一些猜想，但是确定后，她却不愿再让其知晓确定信息。
    毕竟她在仙赐皇朝能够被柳老贼盯上，就是因为宁雨檀被搜魂。
    岂能再为信任自己，主动跟自己明牌的李郎埋下雷点？
    “嗯？”听见宁素锦的话，宁雨檀不自觉挠头，总感觉有些不对，但是本就因为搜魂而神魂受创，皆因宁素锦神魂伴生滋养才避免了魂飞魄散的她也没多少魂力去细想。
    随后服下精血丹，开始炼化。
    待到药力炼化完全，李季安适时出来。
    “解衣！”
    “是。”虽然潜意识里还是仙赐皇朝时的思想主导，但之前有了宁素锦的肯定，宁雨檀虽然有些羞涩却也咬着牙关脱下了碧色长裙。
    看着躺在寒玉床上，不知是因为寒气刺激还是羞涩紧闭双眸的宁雨檀，李季安扫过其白色萝袜，青色肚兜。
    与宁素锦不同的是，宁雨檀身体相对丰腴一点，但是没有宁素锦修长。
    而其这具身体服用过驻颜丹类灵药，单纯身体上没有留下岁月痕迹。
    加上有灵气滋养，皮肤血肉更加润泽一些。
    仅仅扫了一眼之后，李季安运转木系功法，以二阶医术为其渡入木系灵机，引导精血丹所化气血，疏导经脉，温润肉身。
    寒玉床能够固养神魂，结合专门的养魂医法，亦可修复其识海。
    待到木系灵机稳定渡入后，李季安再次看向其眉心方向。
    刚刚明确的做出口型后，宁雨檀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事后再无任何明显反应，这让他有些无法笃定宁素锦的状况。
    此刻他再度做出口型：“锦姐，你能否控制此身体？”
    下一刻，宁雨檀缓缓点头。
    但同时本来紧闭的双眸却蓦然睁开，眼神中有些迷茫。
    李季安直视其双眸。
    宁雨檀有些闪躲：“前……前辈，我……我刚刚脖子有点痒。”
    随即其再度闭上眼。
    同时识海中已经开始质问宁素锦：“你干嘛？”
    “无事，失误。”
    “别瞎搞，在不确定他是李大哥前，不能让其知道你在我识海里。”
    “嗯。”
    “……”对于宁素锦此次居然如此平静的答应，宁雨檀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也没再多想。
    在其再次紧闭双眸后，李季安眨眨眼，大概明白了宁素锦的状态。
    有意识，也能控制这具肉身，但，貌似无法屏蔽掉宁雨檀，或者两者暂时无法分离。
    “锦姐放心，我会尽己所能助你们修行。”李季安再度以口型表示道。
    此番再未得到回应。
    一刻钟后，第一次治疗结束。
    李季安没有多言，在其拜谢后让其离开，定下以后每日这个时间来治疗。
    好在此法每日只需一刻钟即可，倒是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随后的日子里，李季安每日三个时辰修行，水墨的功夫磨法力修为。
    自从突破到筑基后期后，《炎龙诀》的修行效率更加慢，若非李季安有充足精品丹药补益，只凭灵脉的灵气，别说三十年圆满，便是五十年都够呛。
    颜家的这门镇族功法《炎龙诀》号称有可能修至结丹，但是后续据颜清婉所言，之所以是可能，是因为修炼这门功法的还未诞生结丹真人。
    李季安这些年来推演，可以肯定这门功法是能够修至结丹的，只是相对真正上乘的功法，效率确实较低，所需资源更多。
    对此，李季安已经满意。
    起码不像得授与陈兆虎的体修功法《百锻金身诀》。
    这门体修功法当年陈兆虎言称有机会修行到二阶。
    三十五年前李季安耗资近万灵石，筹集了诸多熔岩砂，最终将炼体突破至二阶中期。
    然而后续这些年，哪怕再交易了一些却依旧无法再进一步。
    上古原版的《百锻金身诀》上限或许不止于此，但是陈兆虎传授给自己的这种以灵砂取代灵物的进化版，上限到此为止了。
    他想要炼体再有精进，必须得转修一门上乘的体修功法。
    除了三个时辰的修行外，再有两个时辰绘制灵符。
    余下时间几乎全用在了研究傀儡一道上。
    三月时间一晃而过。
    这日，李季安在院落一脚祭出小火灵将一截初级梧桐木心炼制成器，随后将面前几个简单的零件都烙印上符文。
    最后法力一凝，拼接成一具火柴人般的简易木偶。
    看着几个零件上的符文闪烁间完美融合，没有一丝排斥，李季安长出一口气。
    这算是完成了最有技术性的一步。
    不过，最后还有一步神魂牵引却是最关键的一步。
    哪怕现在制作的最简单的不入阶基础傀儡，也至少需要练气中期的灵识方能成功。
    不仅有魂力要求，还必须得精准控制、牵引。
    “嗡~”不过，这对于堪比真丹神识的李季安轻而易举，片刻后，火柴人木偶全身一震，随即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成了！”生平第一具傀儡成功，李季安颇有些激动。
    反复检查了一遍所有细节后，李季安取出一枚下品灵石镶嵌到其凹槽内。
    下一刻，识海中传来木偶的微弱感应。
    “去！”以傀儡传承的心法发出指令。
    火柴人立马转身朝着院子另一角走去。
    因为关节处未进行精细雕琢，其行走起来有些步履蹒跚。
    不过，毕竟是灵木所制，虽然是基础傀儡，但也算得上一件初级法器，看似不稳，实则其拥有的能量比之凡人大得多。
    片刻后，其走到院子另一边的一处石碾边，轻而易举将石碾搬起，朝着李季安走来。
    “总算是傀儡一道入门了！”终于，李季安脸上泛起笑意。
    随后再给其发布了一则打扫的指令后，便收敛心神，目光投到了那枚傀儡传承玉符上。
    经过这三个月研究，他对傀儡一道愈加了解。
    技艺和材质同样重要，想要拥有高灵动性，高战斗力的傀儡，除了各关节的精细化炼制外，还必须要有能够承受强大威能的材料。
    特别是想要傀儡拥有特殊的攻击方式，比如雷霆、冰霜等，都需要核心材料的专属属性才行。
    至于李季安最期待的附灵傀儡，拥有自主意识，不需要主人亲自神魂控制，那更是需要至少四阶傀儡才可能承受得了。
    “前路漫漫啊！”
    沉吟片刻，李季安将玉符妥善收起，又将神识沉入识海，看向赤石散人的那部分记忆。
    这三月间，每隔几日，神魂平复后，李季安便会梳理赤石散人的记忆，想要找到其将当年那门号称仙典的功法遗忘在了何处。
    不过至今还未找到。
    直到宁雨檀按时到来，李季安方才从中退出，稍稍恢复一下后开始为其日常治疗。
    “李前辈，你还好吗？”宁雨檀注意到李季安精神有些萎靡，关切道。
    经过这三个月的持续治疗，宁雨檀对于李季安的试探已经宣告放弃，因为宁素锦告诉她，大概率不是。
    而她在经过这几个月的治疗后，效果很显著，不仅能够感受到自己肉身体魄的壮大，就连因为被柳老贼搜魂而伤了的识海都在一点点恢复。
    她也不愿再节外生枝，就将其当做一个善意的前辈看待了。
    “方才消耗了些神识，无妨。”李季安揉了揉眉心。
    刚刚有点心急了，浏览的记忆量有点超，导致神识损耗较大。
    “神识消耗……”宁雨檀眼神微动，欲言又止。
    最终堪堪忍住，不过，一上寒玉床闭上双眸后，她便立马有些畏缩的跟宁素锦商量道：“能否……将你的那门神魂修炼功法给李前辈？”
    宁雨檀能够保住命，除了柳老贼欲以她为羁绊牵制宁素锦外，更在于宁素锦的神魂修为。
    而其神魂修为虽然有神眷者的神魂加持，更在于其刻苦修炼的魂修功法。
    不过，来此界一百多年，她们早已经知晓在天苍域，魂修并不被正道认可，甚至容易被打为魔修、邪修。
    所以魂修功法可不敢轻易暴露。
    宁素锦闻言，心中微微一顿。
    自从三个月前李季安与她明牌后，她便有此想法，毕竟都是来自仙赐皇朝，她也了解李季安的性格，一定不会有什么正魔这种思想包袱。
    刀，正还是邪，不在于刀，而在于用刀的人。
    不过，宁雨檀识海残缺，她不能轻易将其神魂压下去，否则容易导致其魂飞魄散，是以，一直没有机会。
    而经过这三个月的治疗，她第一时间发现宁雨檀识海的恢复情况。
    以此来看，估计再有半年时间，宁雨檀的识海就能够稳定，届时，她便可以让其神魂短暂沉眠，取而代之。
    那时，她便可以借助宁雨檀的身体与李季安真正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