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误入歧途（2合1）

    “早就听说，深渊一直都在不断侵蚀物质世界……
    每当有新的世界被祂纳入统治范围，深渊便多出一‘层’……
    除了古已有之的千余层级，更多后来被吞噬的位面和世界，不计其数！”
    罗伊尝试分出精神力探查，感觉如同被凭空吞噬。
    区区人身，相较之于位面和世界，显得无比渺小。
    平常引以为傲的强大，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不过，就在连罗伊自己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压抑之感时，目光投向身边安静坐着的爱丽，却又信心十足。
    “平常的深渊侵蚀，不会那么轻易带来传奇级别的敌人……
    爱丽应该都可以对付！”
    这时，前方传来了华莱德纳等人的提醒。
    “小心，周围有所变化了！”
    话音刚落，黑暗洞窟就亮了几分。
    一种如同穿过某个“界限”的感觉明显的生了出来。
    周围弥漫的魔气，更加浓重和混乱了。
    “从宇宙学的角度来看，我们其实已经可以说是到了太空之外了。
    但是魔法宇宙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真空，万物生灵赖以为重的玛那，也广泛分布在各处地方。
    哪怕是在原本空虚的地方，只要有灵魂踏足，都能照亮其所在。
    因为灵魂才是这世间唯一本源之物……
    这有点类似于观察者效应？”
    罗伊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周围空虚寂静的环境。
    没有风的存在。
    但却似乎仍然有空气。
    而在不久之后，众人各自点亮提灯，或者施展「照明术」。
    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周围竟然真的出现了岩石墙壁，如同废弃的古代遗迹。
    但这并不是他们恰好来到了一个物质世界的地下宫殿，而是精神与灵魂进入虚空，凭着自己的意志，临时创造出了一个“小世界”！
    这也是罗伊刚才想到“观察者效应”的原因。
    这个“小世界”……
    是临时生成的！
    当众人离开，又会变为寂静虚无的所在！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可以如同设置梦境那样改变周围。
    因为深渊的意志侵蚀了这里，起着主导的作用。
    更多还是要遵循深渊的法则。
    ……
    “罗伊阁下，我们已经在周围布下了定位所需的锚点，从现在开始，要一直往前，找到深渊魔气的根源所在……”
    正当罗伊观察四周的时候，华莱德纳等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提醒了他一声。
    话音刚落，虚空震动，就传来了一声宛如野兽的咆哮。
    紧接着，前方一道道红色的光芒亮起，那是深渊魔物的眼睛。
    “小心，是深渊意志……”
    “祂察觉到我们了！”
    密密麻麻的魔物涌了过来，不由分说，便朝在场众人发起进攻。
    这里并不是物质世界，魔物的身影也不再是纯粹的物质肉身，而是变成了类似幽影怪物的存在。
    它们的身躯都如同浓密的影子组成，拥有着介于精神和物质之间的特性。
    表面看起来，就像是多出了一层浓密的黑色烟雾，身影也略带几分半透明的幻影质感。
    但它们对于众人所造成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锋利的爪牙，完全足以把误入其中的低级冒险者轻易撕成碎片。
    还好，华莱德纳带来的战士非常精锐，当中有十多个一级好手，他自身也是二级的强者，所使用的是一种类似于斗气的奇特力量。
    每当运转之时，身体就如同被一层火光笼罩，挥动手中刀剑劈砍，赤焰如火，轻易斩杀群魔。
    在这期间，魔物的尸体也没有堆积，而是很快散去。
    普兰婕和妮莎注意到，这些魔物似乎是如同幻影那样，化为一团黑色的烟雾，直接消失。
    这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只是一种另类的重生。
    这些魔物……
    不死不灭！
    哪怕是在这个并非深渊内部的所在，深渊的意志侵蚀进来，依旧能够源源不断的造就出各种怪物！
    “大家注意阵型，新一轮的袭击又来了！”
    “战！”
    前方，嘶吼传出，战斗不止。
    好在，这时候出现的，基本都是一些浑浑噩噩的杂兵。
    很快，又再一次被诛除干净。
    众人成功来到一个关键地点。
    如同顺着“咽喉”一路往下，“胃部”的所在！
    前方的巨大空间，正是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那就是我们要找的深渊结瘤？”
    罗伊抬头向上看去，一眼就见到了，半空中，某个巨人心脏般的血肉器官如同被蔓藤缠绕，悬空吊在那里。
    【赫尔墨斯之眼】也只能照映出一大团黑色的迷雾，完全看不清楚它的真相。
    不过，过往所学的知识却是告诉他，这就是要找的深渊结瘤。
    这是一种魔气凝结的所在，深渊的力量原本就是一种偏向于精神领域的，混乱无序的存在。
    偶尔有一部分和物质位面的法则交缠，碰撞，产生了物质性的存在。
    便会形成这种宛如心脏的东西。
    乍看起来，有些像是畸形的死胎内，已经成型的器官和毛发！
    而在这心脏之物的旁边，一根根巨大的黑色晶体凝结。
    也有一些如同生物卵囊的存在分散在周围，部分甚至已经开始孵化，造就出某些具有物质形体的魔物。
    下方的大坑中，则是各种各样的残肢断臂和腐烂血肉堆积。
    尸山血海般的景象，造就了异常恐怖的场景，拥有着类似「恐怖图腾」的威慑效果。
    普通人遇到这样的场景，早就已经肝胆俱裂。
    好在众人要么是经验丰富的战士，要么就是正式阶位的存在，还事先准备了驱除恐惧，提升士气的精神法术，得以站稳脚跟。
    不过很快，黑色烟雾不断从中冒出，造就出更多怪物。
    又有千百夸赛魔，弗洛魔，角魔来袭。
    对付这些恶魔并不是罗伊的责任，他在众人的保护之下，开始和其他一些队伍里面的施法者讨论，寻找其空间的节点。
    这些人是异界来的巫师，类似摩哥斯等人的存在。
    虽然并非嫡系，但是等级到了一级以上，同样拥有着不俗的学识和能力。
    时间很快又再过去几个小时。
    黑暗洞窟中，银色游光浮现，一道道丝线交织，在空中凝成了具现化的标记。
    几名附庸巫师上前，小心翼翼的在其中安放好罗伊专门炼制的以太炸弹。
    然后是简单的引爆巫阵。
    各种黑色的符咒于空中交织，形成宛如锁链的结构。
    罗伊在少女之颅的辅助之下，飞快计算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节点。
    然后，指挥众人，继续把以太炸弹安装上去。
    普兰婕和妮莎站在后方看去，发现这些阵式密布于洞窟入口的各处墙壁，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这个网的网格并不是均匀的，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精密计算。
    为的就是能够利用同等的以太炸弹发挥出更大的效果。
    “以这里的空间广阔程度而言，再多的以太炸弹都不够用……
    无法毁灭整个空洞。
    但是堵住入口，以及造就更加难以重新打开的障碍，却是绰绰有余的。
    发挥得越好，隐患越小。
    这是在为将来而考虑。”
    两人隐隐明白了什么。
    “不错，我现在手里头有200多枚炸弹，应该能够超额完成任务。
    但既然接受了委托，那就把活干得漂亮一些！”
    罗伊一边忙碌，一边解释着。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惊喜发现，少女之颅确实变得聪明多了。
    这个少女之颅，原本是赛琳的分脑。
    由于容器空间的限制，它所能装载的，其实只相当于零级……
    精英学徒，甚至高级学徒级别的大脑。
    也就是说，这种脑容量，大概1350毫升，所能提供的精神力，至多也只不过是5~10度！
    这个数据是贴合凡俗人类极限的。
    即便是生物大脑，也需遵循这个标准。
    不过此刻，少女之颅服用过二级珍果“甜柠檬”的果汁，却是明显可见的解除了脑容量的限制。
    它已经如同正式巫师升华，拥有了10点以上的精神力。
    这是独立于本体之外，发展到二级以上的潜力。
    排除巫体改造，以及掌握知识等等诸多因素，单论精神属性这个指标，绝对有希望达到100度以上！
    赛琳的本体，走的是一个大脑就是一栋大厦的硬件堆量模式。
    是当之无愧的“超级智脑”。
    而少女之颅。
    可能已经走出了专属于自身的独立之路。
    就在这时，手头的任务逐渐完成，罗伊把注意放在前方战场上。
    “怎么样，完成了吗？”
    华莱德纳等人刚刚又剿灭了一波来袭的魔物，正准备朝那心脏动手。
    见罗伊看了过来，投来几分探询之色。
    “已经完成了。”
    罗伊答道。
    “事不宜迟，立刻动手！”
    华莱德纳当即说道。
    “稍等一下！”
    罗伊制止了他们，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趁着怪物袭击的间隙，来到墙壁边。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根外形如同方尖石碑，外形呈现出黑曜石般的天然玻璃的柱状晶体。
    他之前一直都忙着手头的活计，还没来得及好好看这种东西。
    “那是这种空间常见的深渊魔石……
    里面是包含着一些玛纳结晶，但是没有什么价值。”
    华莱德纳还以为他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提醒了一声。
    “我知道。”
    罗伊点了点头。
    作为炼金术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种东西就是大名鼎鼎的深渊魔石，理论上，和那些魔晶矿里出产的方尖晶石是一样的存在。
    如果不惜成本好好提炼，是有可能分离出干净的魔石和纯粹的魔气的。
    但……
    成本太高了！
    甚至于，就算把它做成污染物，当成子弹打进敌人体内……
    都还不够纯粹！
    这就是它的鸡肋之处。”
    但这并不影响罗伊采集几块，存放进单独的空间格里面，准备带回去稍作研究。
    为了单独分装这些，避免污染自己的空间戒指，他所用的是小块以太石制作而成的新储物装置。
    旁边的腐化卵囊，也采集了十多枚。
    反正都是顺手的事情。
    “好了，请开始吧！”
    回到安全位置之后，罗伊朝华莱德纳等人点点头。
    于是，一声令下，众人齐齐出手。
    猛烈的爆炸轰碎了空中的“心脏”。
    如同破布袋被炸开，大量粘稠的腥臭浓浆从里面喷发出来，浇灌在了下方的尸堆上。
    顿时间，黑烟弥漫，成千上万的魔物即将生成。
    众人赶紧退到后方，纷纷引爆炸弹。
    轰隆隆！轰隆！轰！
    一连串的震天巨响过后，虚空坍塌，从前方的广阔地带开始向内凹陷，一下就卷走了一大片魔物。
    紧随其后，又是连环爆炸。
    精密计算的节点，把虚空如同玻璃炸了开来。
    大片大片的空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仿佛凭空消失不见。
    真正物质世界的地壳岩层露了出来，然后又消失在视野中。
    罗伊等人加速往后退去，感受着后方震动，接连的爆炸再次吞没了一大片空洞。
    这处深渊的裂缝，便算是暂时堵住了。
    ……
    片刻之后，众人从扎比罗大裂谷出来，再次看到了天空。
    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夜晚。
    一轮明月当空而照，皎洁的月光如同洒下了银色的纱帐。
    来不及多欣赏，华莱德纳就微怔。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托拉德？”
    “什么？”
    众人吃了一惊。
    连忙各自飞上天空，向四面查看。
    结果却是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如同破碎大陆的悬空岛屿。
    四周是漫漫无边的黑色浓雾，墨水般充斥着整个宇宙。
    “难道说，我们退回来的时候，误入了歧途？”
    华莱德纳寒声道。
    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罗伊也皱眉不已。
    这确实是有些古怪。
    就算深渊之途是唯心照映的精神空间，在没有深入其中的情况下，应该也是一条直来直往的单向通道。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走错地方？
    “难道说，有人在暗中捣鬼？
    有人在暗中改变了我们的空间感知，把我们引到这里！”
    刚刚想到这一点，不祥的预感就浮现出来。
    他突然想到了某个人。
    那个接连两次败在自己手里的二级法师，法瑟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