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公鸡是公鸡，母鸡是母鸡

    “医生，我家孩子怎么样？”
    “她的眼睛……”
    妈妈连忙迎上去，看着于可欣担心的说道。
    一旁的爸爸和奶奶则依旧形如鬼魅般，凑了上去。
    “您别急，这孩子的情况，以我的经验来看，是绝对有救的。”
    “但具体情况，我得带着可欣去医院用专业的设备系统检查一下。”
    林行安看向于可欣。
    握着于可欣的手，悄然间又紧了几分。
    于可欣的心则砰砰直跳了起来。
    刚刚耳朵里的刺痛，她可以确定，绝对不是什么偶然！
    一定是那个给她提醒的人，在暗示她。
    而这种情况，暗示的内容，只能是让她不要相信眼前这个“医生”。
    但是……
    于可欣攥着手中的贝壳，感受着上面的纹路。
    这小小的贝壳她几乎从小盘到大，每个小小的凸起和凹陷都分毫不差。
    这一定是妈妈的那个。
    而且这个人似乎也知道有人在她耳中提醒她的事情。
    刚刚也解释了计划有变的原因。
    所以妈妈……
    一定在下面等我……吗？
    用无神的眼看着林行安的侧脸，于可欣突然想到，耳中那道声音提醒她说，会有人变成妈妈的样子。
    而且是她分辨不出来的程度。
    所以这个变形……会不会只是将这个贝壳变成我无法分辨的程度？
    但是……
    此时此刻，于可欣似乎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场生与死的抉择之中！
    是相信眼前的医生，还是相信耳中刚才刺痛的提醒？
    于可欣闭上眼，明明很紧张，但她的脑中却异常的清醒和冷静。
    切记，切记不要相信……
    饕鬼的目的是判断你是否觉醒……
    一旦暴露你就会被它们立刻吃掉……
    短短一瞬间，耳中那些提醒再次在于可欣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而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于可欣悄然睁开眼。
    “医生，还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吗……”
    妈妈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不经意的吞了口唾沫。
    而这个动作，像是一道惊雷在于可欣的脑中炸开，让本身还有些犹豫的她，瞬间清醒过来！
    “妈！妈！”
    不等妈妈再说话，于可欣突然喊了一声！
    随后猛地挣脱开了林行安的手！
    “妈！他不是医生！他是神经病！”
    “他说什么我眼睛能看见！他要把我骗走！”
    “他还说什么……你们都不是人！说你们想吃了我！他还偷了你的贝壳！”
    “妈！快报警！”
    于可欣张开手，露出了里面的贝壳，顺着声音抱住了妈妈的胳膊，躲在了妈妈身后。
    声音颤抖，满脸惊恐！
    她想到了……
    无论眼前这个医生说的是真是假，她都有一条生路！
    那就是装作看不见，装作没觉醒！
    因为只要她没觉醒，这群饕鬼都不能对她做些什么！
    哪怕林行安真的是带她走的，妈妈真的就在下面，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走不掉，但至少这次能活下来！
    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妈妈，如果妈妈真的活着在外面。
    即便今天营救失败，妈妈也一定会继续找机会的！
    但如果林行安是来试探她的，那她跟着林行安走，那就等于默认相信了林行安说的话！
    就等于她知道自己的家人都是怪物，她必死无疑！
    于可欣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像是被吓坏了。
    而她刚刚的话，也让她所抱着的妈妈，脸色一点点的阴沉下来。
    林行安心中则松了口气。
    但却表现出了一副强压着烦躁和暴戾的样子，笑了起来。
    “可欣，你在说什么呢？”
    “刚刚我们在屋里不是说好的吗？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眼睛，让你重新看到你的爸爸妈妈。”
    他盯着于可欣说道。
    “没有！你一直在说我听不懂的话！”
    “妈，别信他！报警！直接报警！”
    “他绝对不怀好意！”
    于可欣疯狂摇着头。
    “妈！你说话啊！妈？你在干嘛？”
    “这个人是坏人！绝对不是医生！”
    “小度小度！报警！”
    于可欣紧紧抱着妈妈的胳膊大喊道。
    而林行安的太阳穴上也青筋暴露。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又深深的看了于可欣一眼后，才冲妈妈点了点头。
    “可欣别怕，别怕！妈妈先带你回屋。”
    妈妈拉扯着于可欣重新回到了卧室，安抚了起来。
    爸爸和奶奶也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林行安则趁此机会赶忙和阴晦建立起联系。
    通过阴晦看向了许哲的车内。
    和他想的一样，许哲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意外。
    反倒是有一种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感觉。
    果然……
    林行安闭上眼。
    他了解许哲。
    尽管几次试探从结果上说都是失败的。
    但许哲像是能确定他有问题一样，许哲心里一定也基本确定于可欣有问题了。
    他甚至会希望于可欣被救走。
    这样就可以通过于可欣切断我和人类方的联系……
    林行安断开阴晦。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我倒是可以反向利用一下……
    他眼中，光芒闪烁。
    几分钟后，妈妈也从卧室走出。
    “这只人畜，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因为失明导致心态崩溃。”
    “但无论如何，她马上过十八岁生日了不是？”
    “再有一周，你们也能吃了，而且更好吃。”
    林行安看了眼日期说道。
    “嗯。”
    一说到吃，妈妈又吞了口唾沫，“这周我们会紧盯着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好，做的不错。”
    林行安也看向于可欣的卧室，但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让爸爸和奶奶出来一下，让这只人畜以为它已经通过考验了。”
    “我另一位同事就在屋里，暗中再观察一下。”
    “如果真没问题，今天就结束。”
    他冲妈妈说道。
    妈妈也点了点头。
    站在客厅中没动，好像是脑电波交流一样，爸爸和奶奶也飘了出来。
    几人再次等在了卧室门前。
    而林行安也再次用阴晦，在于可欣耳中轻刺了一下作为提醒。
    “……”
    十五分钟后，柯科的身影，在于可欣卧室的门口凭空出现。
    “她的表现没什么问题。”
    “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没有觉醒了。”
    柯科也和门口的妈妈点头说道。
    趁着柯科出来，爸爸和奶奶还没进去这是一间空档，林行安立刻控制阴晦在于可欣的眼前，无声的变成了几行字。
    【那个贝壳是窃听设备，小心】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刚才的一切都是饕鬼的试探】
    【再坚持几天，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
    【一定！！！】
    在爸爸和奶奶重新进门的前一秒，阴晦如同幻影般，瞬间消失。
    “……”
    看着眼前的空气，于可欣的眼角，两行泪水流下。
    那一定后面的三个感叹号，就仿佛三针强心剂般狠狠的扎在了于可欣的身上！
    让她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她赶忙擦掉眼泪，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原来我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原来我还可以活下去……
    希望就在眼前……
    希望就在眼前！
    “对了，这只人畜身边，已经有我们的窃听设备。”
    “所以你们也不用看的那么紧。”
    “适当的放松，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临走前，柯科又交代了几句。
    “学弟，走啦！”
    随后，她冲林行安招了招手。
    “怎么样学弟？第一次正面试探人畜的感觉，如何呀？”
    来到小区院儿里，柯科也没着急走。
    而是趁着还有阳光，和林行安在花园中逛了起来。
    “感觉……好紧张，生怕错过一点儿能确定这只人畜觉醒的细节。”
    “而且有好多反转啊，我和那只人畜说那些话术的时候，看那只人畜的表情，我都以为稳了。”
    “后面她还跟我出去了，但没想到她……”
    林行安苦笑了一声，挠了挠头。
    “这都是正常现象啦学弟~”
    柯科摆了摆手，“等你见的人畜多了就懂了，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学姐，现在就这只人畜……我们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她没觉醒吗？应该不能吧？”
    “不可能的。”
    柯科摇了摇头。
    “无论是判断人畜觉醒还是没觉醒，都没有百分百，或是绝对这种说法，只有近乎，或是无限接近于觉醒。”
    “这只人畜……我感觉五五开吧，甚至大概率是觉醒了的，刚刚是她在装。”
    “但也不用在意，如果她是装的，这次试探之后，她的精神已经紧绷了，或是说绝望了，坚持不了多久了。”
    “更何况……再有一周她就满十八周岁了。”
    柯科看着林行安笑了笑。
    “别紧张学弟，第一次总是这样的，觉得自己哪里哪里没做好。”
    “但其实你已经很棒了！”
    “而且别忘了，这还是我临时改变的试探方式，你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呢！”
    柯科走到林行安身后，踮起脚尖捏着林行安的肩膀，鼓励着说道。
    “……学姐，我还有个问题。”
    沉默了一下后，林行安也深吸了口气。
    “什么问题？说！”
    柯科大手一挥！
    “就是……咱们这样试探，用这样的话术……不会促进人畜的觉醒吗？”
    “我的意思是，本身这个人畜是糊涂人，像是我刚才突然跟他说那么一堆，不会反倒让她觉醒吗？”
    “因为‘不能主动在糊涂人面前暴露身份，不能主动通过手段促使它们觉醒’，也属于母亲大人那三条规则的衍生规则吧？”
    林行安停下脚步，皱着眉问道。
    柯科则走到花坛旁，示意林行安坐。
    “学弟，你这个问题，基本上每个人都问过。”
    “而答案很明确，不会。”
    柯科晃了晃手指。
    “……为什么？”
    林行安疑惑的问道。
    “因为糊涂人就是糊涂人，觉醒者就是觉醒者。”
    “就像是你把公鸡放在最舒适最适合下蛋的环境下，它也下不出蛋。”
    “你把母鸡放在最极端的环境，它也可能下出蛋。”
    “因为公鸡就是公鸡，母鸡就是母鸡。”
    柯科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但林行安脸上的疑惑却并没消散。
    “学弟，换句话说，就是该觉醒的人畜，就是该觉醒。”
    “哪怕它就生活在正常环境中，周围没有任何饕鬼，它也一定会觉醒。”
    “不该觉醒的人畜，无论怎么样都觉醒不了。”
    “哪怕来个人告诉他他处在鸡舍世界，甚至有饕鬼当着他面显露真身，他也都只会当成梦。”
    “当然，这两个例子还是有点儿极端了，但就是这个意思，你能理解吧？”
    柯科眨着眼问道。
    林行安也抿着嘴，缓缓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学姐，我们为什么不在人畜面前直接显露真身？”
    “反正如果这只人畜注定是糊涂人，他看到也觉醒不了。”
    “如果注定是觉醒者，还能提前让他们觉醒，把它们扼杀在摇篮里。”
    林行安抬头问道。
    柯科则惊得瞪圆了眼，连忙捂住了林行安的嘴，“嘘嘘嘘！学弟，这可不兴说啊！”
    “这是远古时期委员会某个独裁饕鬼的想法。”
    “每一轮开始，人畜投放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强制抓回了所有人畜，用你说这种方法，一周时间就分辨出了所有糊涂人和觉醒者。”
    “这让母亲大人非常非常的愤怒。”
    柯科小声说道。
    林行安也脸色一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想到还能牵扯到母亲……
    “学弟，虽然觉醒者注定是觉醒者，但母亲大人想看的就是它们在不同时间觉醒。”
    “我们是绝对不能干预的，我们要懂得母亲大人的意思。”
    柯科抬起了捂住林行安嘴的手。
    林行安也连连点头。
    “但学姐，还有种情况，就是有一只注定觉醒的人畜，但是它在还没觉醒的时候就被怀疑。”
    “然后我们去试探，就像是我刚才那样试探，导致它觉醒了，这……咋办？”
    他再次问道。
    “这说明这只人畜就该这时候觉醒，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毕竟……我们去试探他，究其原因，也是他先被怀疑嘛。”
    柯科笑着说道。
    “……这样吗……明白了。”
    林行安深吸了口气。
    随后表情一顿。
    他感受到北城大学新校区对门的那家奶茶店里，一只猫打翻了今日折扣的牌子。
    这是猫要主动联系他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