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人妖攻伐，故人相见（4000）

    张元烛臂膀搭在刀柄上，若有所思。
    仅仅听到苍雷法脉的名称，便知道此法脉必然精通雷法。
    而火老的阐述，还在继续：
    “昔日那一法脉遭遇大祸，险些消亡，是我们的先辈伸出的援手，让其传承。”
    青年颔首，如此恩德，让他挑选一部筑基法，确实是应有之意。
    随即，他又开始询问苍雷法脉的细节，老者都一一解释。
    渐渐地两人之间的话题，从法脉聊到了修行。
    张元烛踏入筑基以来的疑惑，火老都认真解答，极为郑重。
    不过火老毕竟只是筑基六层大修，有些问题，并不清楚。
    与其说是解答，不如说是一场讨论。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中，已然过去三日。
    一座巍峨大岳，出现在张元烛、火老视野内。
    此刻，两人才停下讨论。
    战船横空，主脉阵法直接洞开，露出可供通行的道路。
    山岳上下，一位位修士抬起头来，望着千丈战船，眼中带着疑惑。
    “是宗门来此征收修士了吗？”
    “不，战船上的标志，应该是法脉的舟船，如此规格是山主回来了。”
    “山主才离开多久，怎会如此快归来。”
    喧嚣声四起，各种嘈杂声在空中传递。
    他们并不知道是张元烛的归来，或者说以他们的信息渠道，大部分连自家这位天骄离开宗门都不清楚。
    火老站立于船首，朗声开口：
    “法脉少山主闭关结束，归来主脉，诸多弟子恭敬，勿要冒犯。”
    顷刻间，喧嚣声为之一寂。
    群修都将目光投向了船首，神情各异，他们数年没有见过自家这位天骄了。
    不知闭关成果如何？
    轰！
    视野晃动，被赤金色光辉淹没。
    他们看到了一轮大日，横立船首，照耀四野八荒。
    神圣而威严。
    一瞬或者永恒，大日才隐去，唯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立身于甲板，俯视向下。
    没有任何举动，却好似天地中心，世间唯一，让所有修士挪不开眼。
    不知过去了多久，才有一道沙哑的声音，于大岳中回荡。
    “筑基！”
    如同一道惊雷响起，打破了空气中沉寂。
    诸多弟子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开口，二十多岁的筑基大修，已经超越了他们认知极限。
    还有部分修士，想起最近的传闻，心中更是骇然、激荡。
    大岳之巅，身披灰袍，眸若星辰的女子，在看到青年瞬间，俏脸浮现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师兄果然没有骗人，他跨越魔土，回来了。
    这一刻，诸弟子无论心中所思所想为何，却没有一人心生妒忌。
    毕竟，如青年这般人杰，差距大到让人绝望，无论如何也嫉妒不起来。
    张元烛重瞳温和，迈步向下，如同踩着台阶般，一步步走下战船。
    塔
    脚踩大地，扫视四方，感知着熟悉的环境。
    ‘火老，我先离开了，前往苍雷法脉时，记得告知我。’
    青年传音。
    火老颔首，随即传音：
    ‘最多三日便能准备充足，到时候一起离开。’
    张元烛额头轻点，步伐不变，越过稀落的人群，来到一灰袍女子身前。
    神情温和，轻语：
    “秦师妹，我回来了！”
    女子红唇微抿，双臂自然垂落，美眸柔和。
    “师兄乃是宗门古今最杰出的天骄，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张元烛嘴角扬起，步伐继续向前。
    “走了，我有很多话语想要询问师妹。”
    “我亦很想知道，师兄经历。”
    一言一语中，两人并肩而行，在群修瞩目下，向着洞府走去。
    一炷香后，赤红竹林前，清风吹拂，竹叶‘沙沙’作响。
    张元烛、秦语瑶两人并肩而立。
    青年手掌探出，抚摸着一片竹叶，感知着叶子上细腻纹路。
    “三年过去，这片竹林更加茂盛了。”
    转身，望着女子俏丽容颜，轻语：
    “师妹以至练气九层，破入筑基，必然十年之内。”
    秦语瑶天资不俗，与他同一批进入的弟子中，才情足以进入前三之列。
    “师兄过赞了，练气十二层一层一重天，更不用说筑基境，除了师兄外，没有任何人拥有绝对把握。”
    张元烛摇了摇头，女子谦虚了。
    对方法力精纯、还凝聚了几道术纹，筑基关隘困不住她，无外乎凝聚灵台品质罢了。
    手掌发力摘下竹叶，细细把玩。
    “师妹，我回来时，诸弟子曾言征收、山主离去之事，法脉发生了何事？”
    “火长老，没有与你讲述。”
    秦语瑶眼眸闪过一丝惊愕，随意隐去，开始述说起了青年离开后发生的事迹：
    “师兄离开一年后，西方妖族再起征伐，冲击边疆。”
    “无量宫召集古崖山诸多势力，共伐妖族，仙兵谷亦在其中。”
    “妖族？”
    张元烛眉间轻皱。
    他若没有记错，两族已经平静数百年了，为何要此刻再起攻伐。
    “所以我灼阳一脉，便被派去了战场。”
    青年重瞳深邃，幽幽轻语，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秦语瑶衣袍飘荡，乌黑秀发飞舞，淡淡的清香在空中传递。
    她玉手抬起，摘取一片竹叶。
    “纸人道脉、幽冥法脉、苍梧法脉，为宗门安排的支援道统，我灼阳并不在征召之列。”
    霎时间，张元烛重瞳半眯，等待着女子接下来的话语。
    “不过半年前，太日道脉真人亲临法脉，让山主完成当初立下的道誓。”
    秦语瑶手掌竖起，竹叶飘落，一字一字述说：
    “太日道脉真人立于主脉之前，高喊‘山主破入凝煞，曾借助道脉煞气，现请偿还恩德为宗门抵御妖族’。”
    “太日道脉离去七日，山主自请前往抵御妖族。”
    张元烛默然。
    太日道脉、灼阳法脉，两道统过往关系极好，相互之间多有搀扶。
    可惜，随着所谓的狗屁大计，灼阳法脉被彻底抛弃了，现在却用所谓的道誓，来进行约束。
    青年心中涌现种种念头，最后皆被一一斩断。
    山主应该暂且安全，否则道统便不是这番模样了。
    不过具体情况，还要询问火老。
    思绪间，张元烛步入竹林，踩着落叶向前。
    秦语瑶跟随于身侧。
    “师妹，可曾听闻苏梦之名。”张元烛突然开口。
    那位星海中相遇的天骄，让他印象深刻。
    “青阳斋，玄阳道院苏梦。”
    秦语瑶低呼，脚步猛然止住，似乎对于这个名字极为熟悉。
    “师兄，你遇到这位师姐了。”
    张元烛颔首，将星海之中的相遇讲述了一遍。
    此时，秦语瑶面露苦涩，眼眸带着追忆：
    “我、秦梨姐，皆出自青阳斋四大道院——玄阳道院，而苏梦师姐亦是如此。”
    “不过相比于我与秦梨姐的平庸，苏梦师姐不但比我等年长，更是道院天骄，是道院未来的支柱”
    青年聆听着女子的低语，面色并没有太多变化。
    苏梦与他同为练气时，他没有把握随意一刀将其劈死，但是现在
    两人若同处筑基，一掌他就能将对方拍死。
    掌御物品增加、极品灵台凝聚，让他与同代人杰之间的距离，拉扯的更加巨大。
    两人就这般站在竹林之中交谈。
    日落月升，时间来到了傍晚。
    秦语瑶芊芊玉手伸出，一盏青铜魂灯，出现于掌心。
    “魂灯，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张元烛目光垂落，望着青铜魂灯，眼中带着追忆。
    三年前踏入魔土，前路漫漫，不知结局如何，这一盏魂灯，便是对女子的保障。
    魂灯若灭，那就代表着他陨落了，道统便不会再信任曾为卧底的师妹。
    师妹需要提前离开。
    青年手掌探出，握住灯盏。
    “麻烦师妹，为我保存此物。”
    “师兄，我希望往后余生，都不会再有这般时刻。”
    她掌握魂灯，曾在不知多少个日夜，看到明亮灯火变得微弱，即将熄灭。
    她清楚师兄一路走来，绝不是表面那般风轻云淡，必然经历不少生死危机，于诸敌围杀中挣扎求存。
    张元烛轻笑，将魂灯收起，指尖一弹。
    一枚储物袋，自怀中飞出，悬浮于女子身前。
    “一些来自坠魔山独有的灵物，还有这几年来，我对于阵法的感悟，皆在储物袋内，你可以看看。”
    “好。”
    秦语瑶没有客气，接过储物袋，收入了怀中。
    两人步伐迈开，最后停在石门前，张元烛望着自己的洞府，流露出些许笑容。
    此刻，他真的回到家了。
    女子似乎，看出了青年心绪，红唇微张：
    “师兄就此别过，不打扰你了。”
    青年颔首，手掌伸出，抚摸着石门。
    “三日内，我都会在洞府，师妹有任何事情，皆可以来此寻我。”
    “我知道了。”
    话语飘落之际，秦语瑶转身迈入竹林。
    女子灰袍飘飘，秀发飞舞，竹林晃动，点点月光于背影闪烁。
    宛若月下精灵，清冷而静谧。
    张元烛回望着女子渐渐远去的倩影，手掌发力。
    嘎吱！
    石门打开，露出简陋的房间，还有尘埃。
    手掌随意挥动，满地尘埃散去，房间顷刻整洁起来。
    青年满意的点了点。
    取出蒲团，盘膝而坐，内视身躯，骨骼中大半髓液沾染了一层淡紫色。
    而心脏处的苍蓝雷种，已经消失九成。
    “第一枚雷种炼体快结束了。”
    张元烛自语，看来需要提前准备几具筑基雷兽的尸骸了。
    灵识扫视身躯，感知修行没有问题后，便从怀中拿炼体法翻看起来。
    次日，清晨。
    秦语瑶提着一壶灵茶来到了洞府前。
    张元烛也自修行中醒来，立身而起，大步走向石门。
    嘎吱！
    石门打开，露出了一道倩影。
    “花圃之内，栽种些许灵茶，特意来请师兄品鉴。”
    “师妹，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
    张元烛迈步而出洞府，手掌挥动。
    两蒲团出现，青年率先坐下，指了指面前位置。
    秦语瑶嘴角含笑，盘坐而下，取出茶杯，倒上了两杯灵茶。
    “师兄，请！”
    张元烛手掌伸出，端起茶水，抿上一口。
    额头轻点。
    “茶水清香，略带一丝苦涩，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灵茶不错！”
    女子眼眸柔和，将茶壶放下，端起面前茶杯小口喝了起来。
    “符合师兄口味便可，此来修行中有些疑惑，需要师兄解答。”
    “可！”
    张元烛颔首。
    随即，女子开始询问修行以来，遇到的种种问题。
    青年知无不答。
    两人一问一答间，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
    秦语瑶才结束了询问。
    起身，拱手，行礼！
    “劳烦师兄了，心中疑惑尽解。”
    “随手之事罢了。”
    张元烛轻笑，将杯中茶水饮尽。
    缓缓站起身来，一双重瞳直视女子：
    “不过师妹此次到来，应该还有其它事情，请直言。”
    “果然瞒不过师兄。”
    秦语瑶面露无奈，身躯微侧，将目光看向了大岳之外。
    不知过去了多久，头颅下垂，红唇微张：
    “师兄，我想要离开灼阳法脉，出去历练一番。”
    女子知道这样的要求十分冒昧，但是十余年了，始终待在法脉，她想要出去行走一番，见识不同风景。
    但是她的身份太过敏感，是来自青阳斋的卧底，并且整个宗门都清楚。
    当初御兽道脉前，若不是张元烛护持，早就身死道消。
    “我愿意发下道誓，让宗门在我体内留下禁.”
    “师妹看轻我了！”
    青年失笑。
    “你乃是我灼阳一脉弟子，一些待遇自然等同，想要何时离开皆可。”
    “我怎会看轻师兄，但师兄需要给道统一个解释。”
    秦语瑶开口，眼眸中带着认真。
    张元烛摇了摇头，单手搭在刀柄，神情坦然。
    “所有事情，我一肩担之。”
    “不过师妹若不急，可否等两日在走。”
    “师兄，可是需要告知长老，进行商议，自然可以。”
    张元烛笑了笑，并未回应。
    随后，两人又交谈片刻，秦语瑶才缓步离去。
    张元烛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
    转身，向着道统宝库的方向走去。
    一路畅通，无人阻拦，很快便进入一栋阁楼。
    法器、丹药、秘宝.，各种灵物应有尽有，皆是道统底蕴。
    张元烛迈步前行，行走在放置妖兽残骸的区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