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这就是我的底牌！（4000）

    轰！
    好似有雷霆，在脑海响起。
    谢北伶心中涌现了一种难以言述情感，从未有生灵这样对她述说。
    她也从未如此想过，自诞生以来就为了‘那位’仙途而活。
    对方安坐于六欲峰，法身行走天下。
    这便是她们的相互依存的方式！
    少女陷入了沉默，茫然的望着男子。
    张元烛盘坐在地，直述心中所想，没有半分遮掩。
    眼眸中青光绽放，不断修复身躯，驱散异种气息。
    他直视少女双眼，徐徐开口
    “我能赢！”
    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好似在陈述事实。
    “张元烛！”
    谢北伶呢喃，重复念叨着对方名字。
    她清晰的感到修行功法在转变，却无法压抑心中涌出的情绪，也不想压抑。
    她终于明白，师尊为何常言，情之一道，让人甘心沉沦。
    大约休息了一炷香，张元烛抱起少女，开始变换方位。
    甚至主动现身，进行攻伐。
    如此作为，自然让他身躯上伤势，越加凝重。
    时间不断流逝，两者之间的追杀，遍布了整片陆地、残垣断壁。
    张元烛更是数次濒临死亡，却被他挺了过来。
    ……
    残破的宫殿前，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一位身披血袍，体形修长，裸露在外皮肤满是伤痕，并且在不断崩裂。
    唯有一双眸子，异常明亮，好似大日镶嵌其中，不断燃烧…
    燃烧！
    在燃烧！！
    要将一切化为灰烬。
    一位少女神情柔和，纤纤玉手伸出，不断擦拭着少年流淌而下的血色，却不过是无用之功。
    张元烛手掌探出，拍了拍怀中妖宠袋，一道黄影闪过。
    一条狗妖出现，望着少年满身血污，兽瞳狰狞，不断低吼。
    张元烛轻笑，摸了摸狗头
    “大黄，你先离去，躲藏起来，我会有去找你。”
    “汪汪～道主。”
    大黄尾巴疯狂摇摆，带着不舍。
    但还是听从了主人的吩咐，向着一旁跑去。
    少年双臂自然垂落，开始不断调整身躯状态，竭力恢复伤势。
    谢北伶手掌缓缓收回，五指合拢，发出低吟般的咏唱
    “道兄，万战永胜！”
    倩影回身，向着背后的宫殿走去。
    呼～
    张元烛眼帘低垂，缓缓吐气，好似要将胸腔中血腥气全部吐尽。
    他又是孤身一人了。
    轰！
    轰隆！
    似雷公发怒，如地龙翻身，一抹白光在天际尽头出现。
    转瞬之间，覆盖天上地下，占据生灵视野。
    “蝼蚁，不逃了？”
    冰冷的女声，宛若极寒的冰刀，带着刺骨的杀意。
    不过想要斩杀一蝼蚁，一天又一天，对方不断逃窜，不断重创，却始终没有被击杀。
    要知道，它可是金丹真君的继承者，注定要攀登大道，成为金丹的存在。
    被两个人族蝼蚁，扰乱了雅致。
    白衣女子，自长空向下，每一步踏出天地都在晃动。
    塔！
    它立身于大地，俯视着少年，雪白的手掌抬起，轻抚眉间断裂的黑角。
    “无趣玩闹，自今日后结束了！”
    似在宣判，似在告知，带着自信。
    张元烛手臂抬起，搭在刀柄之上，嘴角咧开，带着肆意。
    “呵！”
    “斩下你的头颅，一切自然结束。”
    一步踏出。
    天地一静，随之剧烈颤动。
    道道阵纹浮现，一方方阵盘升起，一杆杆阵旗飘扬。
    密密麻麻的纹路、符文，彼此勾连交织，形成一座笼罩方圆十里的大阵。
    这是他无数次与白衣女子攻伐，借助法术遮掩，一点一点布下的大阵。
    每一个阵盘，每一杆阵旗，乃至每一道纹路，都夹杂着他心血。
    “阵法，这就是你的底牌。”
    白衣女子低笑。
    无视那笼罩天地，盖压苍穹的大阵，一步步向着少年走去。
    不慌不忙，带着悠然，好似猫猎杀老鼠前，最后的戏谑。
    在它看来，秘境之中，上限固定，阵法再强又能强到哪里。
    如它这样的特殊存，在秘境中便是无敌。
    纵使凝煞真人降临，都可以斩杀！
    思绪间，阵法彻底成型。
    没有浩大的攻伐，璀璨的光辉；没有烟雾、光锁之囚困，唯有一种能力…
    压制！
    压制！！
    还是压制！！！
    白衣女子第一次变色，自身力量在疯狂衰退。
    眸光四望，看向周边阵纹，她感到了一丝熟悉。
    “黑角楼一层的阵纹。”
    它声音清冷，面色恢复平静，望着迎面而来少年。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底牌。”
    “无数次血拼，只为布下这方大阵，压制修为，与我同境一战。”
    顿了顿，女子脸庞浮现些许傲慢，双臂缓缓张开。
    “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残躯，还有多少力量。”
    “蝼蚁，接下来，你会彻底绝望！”
    “绝望？”
    张元烛脸庞笑容愈发肆意。
    “呵！呵！哈！哈！”
    笑声由低沉，变得高昂，响彻大阵。
    “我求之不得！”
    他臂膀自刀柄上抬起，双臂同样张开，一层层火焰在身躯上燃烧，化作金色翎羽。
    少年已然消失，化作了三足神鸟。
    双翅展开，猛然一拍！
    瞬间跨越长空，来到了白衣女子身前，一双翅膀好似铡刀，极速斩向其头颅。
    凌厉至极的刀光，照亮了半边苍宇，破开白光，杀向敌手。
    女子白发飞扬，张开的双臂，散发着淡淡荧光，好似世间最完美宝玉。
    随即，一个迈步，逆斩向天。
    金翅与臂膀，瞬间便撞击在了一起。
    刺啦！轰隆！
    滚滚气浪，夹杂着火花，席卷四野八荒。
    一息都不到，两者已然碰撞近百次。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最后，血色飞溅，两道身影同时后退。
    张元烛站立于大地，身躯上伤口崩裂，道道血色顺着伤口流出，染红脚下碎石。
    而白衣女子，已然没有了原先的淡然，神情凝重，望向了右臂。
    衣袖破碎，白玉般的手臂，一道斩痕破坏了完美。
    那个后辈，竟然击破了它的防御，让其受创。
    它小看了对方。
    “闹剧到此为止吧，以你现在躯体又能支撑多久。”
    “跪拜在我脚下，让你活。”
    少年身躯晃动，一双眼眸异常明亮，一步步向着白衣女子走去。
    塔！
    “躯体受创。”
    塔！
    “法力衰退，正在枯竭。”
    塔！
    “但我依旧可以斩了你！”
    每一步踏出，张元烛的战意便炽烈一分。
    连迈三步，战意冲霄，崩灭天空云层。
    一番交手，他已经摸清了对方水平，丹田之中一枚小印轻轻颤动。
    呼呼
    不知何时，天空落下鹅毛大雪，模糊了少年身影。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再无半点生灵痕迹。
    唯有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啸，回荡不休。
    “十招！”
    “十招之内，杀不了你，我自裁于此。”
    话语飘落之际，一朵接着一朵红莲，自雪地升起。
    每一朵红莲都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红晕，完美而没有缺憾。
    大雪纷飞，红莲满地，绝美而绚丽。
    但亦带着刺骨的杀机。
    雪下种红莲！
    第一次完全展现在人世间。
    白衣女子眉间紧皱，感知着四面八方的攻伐。
    一道道玄光自周身迸发，想要撕裂大雪，破开红莲。
    但通通无用。
    玄光堙灭，衣袍破碎，就连高大的躯体都开始后退。
    点点血色，在身躯上溅落。
    吼！
    女子低吼，眼中充满怒火。
    自真君残骸中诞生的它，竟然在后退，在流血。
    额头半截黑角颤动，散发一种黑光，崩灭朵朵红莲，破灭成片雪花。
    要带它杀出雪域。
    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前路。
    张元烛手掌抬起，五指张开，一朵红莲于掌上缓缓旋转，漫天风雪飘荡周边。
    苍白与赤红，在指掌之间融合为一。
    “来，接莲！”
    一声轻语，手掌落下，红莲飘落。
    似慢实快，瞬间来到了白衣女子心口处，继续向前，然后
    炸开！
    顷刻间，一朵朵红莲极速落入火光之中。
    轰！
    轰隆！！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接连不断响起。
    张元烛站在大雪中，聆听着轰鸣声，望着不断炸开的烈焰。
    刺啦！
    一道玄光迸发，刺破火光，洞穿了大雪，破灭朵朵红莲。
    随之，高大的倩影，自尘埃中冲出，向着少年杀去。
    那是一个极为狼狈的女子，衣袍破烂，白发焦黑，绝美的容颜布满了疤痕。
    “蝼蚁！”
    女子长啸，眉间黑角发光，护持自身，道道玄光迸发。
    张元烛神情淡漠，身躯微倾，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排开周边空气，生成滚滚气浪。
    他臂膀抬起，五指张开，捏起古朴拳印。
    似在祭拜，似在恭贺。
    一轮金日浮现，随着步伐向前，轰然击出。
    轰隆！
    宛若一轮大日炸开，散发浩大光与热。
    顷刻间堙灭了玄光，击在了女子护体的黑光之上。
    咔嚓！咔嚓！
    一道道裂缝出现，黑光随之破碎。
    哇
    女子咳血，跌跄后退，一双眸子带着不可置信。
    局势怎会如此，注定结丹的它，怎会狼狈至此。
    张元烛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又是一步踏出。
    怀中月盘，腰间烛光钟，缓缓升起，化作一轮圆月与金日。
    少年头顶日月，双臂同时抬起，五指摊开。
    缕缕银辉、金光，自苍宇垂落，缠绕于手掌。
    这一刻，日月乾坤，都好似被握于掌中。
    杀！
    张元烛大喝。
    推着日月前行，碾碎而去。
    一瞬间，女子再次后退，血肉都为之炸开，神情渐渐露出惊恐。
    同境之中，它竟然不是对手。
    跑！
    离开阵法覆盖的区域，能踩死蚂蚁一般，碾死对方。
    拖！
    对方撑不了多久了，自己一定能将敌人拖死在此地。
    两种选择，在白衣女子脑海回荡，让她陷入了迟疑。
    “如此生死对决之际，你竟然走神。”
    “什么黑角真君，最多是残骸上一抹怨魂罢了。”
    张元烛大步向前，掌中日月璀璨，相互勾连，迸发出恐怖一击。
    轰隆！
    血肉飞溅。
    一条臂膀被生生碾碎，化作血泥。
    “张元烛！！！”
    女子咆哮，缕缕玄光自周身浮现，汇聚到额头黑角。
    半截黑角散发着幽幽光泽，破灭大片月华、金光。
    “你知道什么，我继承了真君记忆，我血肉与真君同源，我心魂与其同一。”
    “我就是‘黑角真君。’”
    幽光绽放，刺破日月。
    却挡不住，那身影前行的步伐。
    哐当！
    灵缘刀出鞘，一刀劈出，撕裂幽光。
    斩下敌人半截手掌。
    血与骨飞溅中，白衣女子汇聚的愤怒，烟消云散。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黑角真君，不过是没有我时代的一介凡夫罢了！”
    少年持刀向前，再次斩出一刀。
    刀光绚丽，如梦似幻，化作一条游龙，时隐时现。
    刺啦！
    仅剩的臂膀落下，血液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张元烛，你该死，你该死啊！”
    女子嘶吼，状若疯狂。
    额头半截黑角，再次散发幽深光泽。
    一只赤金色蛟龙爪，瞬息跨越空间，狠狠按在白衣女子的额头。
    轰隆！
    整个身躯好似麻袋一般，被按在碎石中，翻滚向前。
    在大地上留下漫长沟壑，横跨数里。
    张元烛面带蛟龙傩面，一爪持刀，一爪按在女子头颅上。
    眼眸垂落，望着还在挣扎的女子。
    “死啊！”
    沙哑的声音，自白衣女子口中传出。
    幽幽光泽，在龙爪下绽放，让他鳞甲破碎，身躯晃动。
    但少年一步不退，依旧死死的按着女子。
    血色顺着躯体流淌向下，滴落于大地，溅落在女子脸庞。
    少年傩面下的脸庞，带着森寒笑意：
    “黄泉路远，走好！”
    “我不甘，我不服。”
    白衣女子，意识到了什么，喃喃自语。
    一点点泪水，自脸颊滑落，带懊恼与悔恨。
    它还没有结成金丹，它还没有离开秘境，看一眼世间山河，它有太多太多想要做的事情。
    现在却要提前结束。
    张元烛眼眸冰冷，持刀的手掌，猛然下劈。
    刺啦！
    血溅长空，头颅抛起。
    挣扎的身躯，再无动静。
    天与地都陷入了寂静，一股悲意，在空气中弥漫。
    呜呜呜
    狂风呼啸，乌云压顶。
    好似在为女子的逝去，而哭泣。
    张元烛面色冷漠。
    手掌一挥，将残躯收起，又拎起头颅，沿着厮杀的痕迹向前。
    不时弯腰，将断臂、断掌、血肉收起。
    宫殿之中，一片昏暗。
    高台下，谢北伶端坐于台阶，望着紧闭的大门，美眸中带着忐忑。
    聆听着接连不断地轰鸣。
    她不知道，这场厮杀的结局如何，只能在此默默等待。
    这对于魔道出身的她，何尝不是一种难堪。
    嘎吱！
    大门推开的声音，让她回神，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
    缕缕光辉照进宫殿，驱散了昏暗。
    一道修长的身影，扶着大门，回望少女。
    嘴角咧开，带着快意：
    “我说过，我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