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虚化，以及尾随

    第172章·虚化，以及尾随
    有点不对。
    那只吸血鬼根本就没能够靠近巫尘，便被蕾梅迪奥丝挥动圣剑切裂成块。它并没有对巫尘造成任何损伤。因为它其实相当弱小。
    只是一只普通的劣化吸血鬼而已。
    和前面在楼层中遇到的那些在强度上差异不多。巫尘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它们的能级，以及体内所汇集的黑暗总量。无论如何，那都只是随意便可打发的程度。
    它不应该在焰击术下生还——哪怕并非直击，不算绝对克制的神圣之力，光是火焰本身就能够让它吃上巨大的一壶。总不能是卡尔嘉的国度天宇魔法在转录后降了等级，以至于无法在梦达思的吸血鬼身上起到完整功用？
    记忆骤然回溯。
    巫尘想到了那一发直击卡利斯托，却无功而返的太阳射线。他在那时还以为是那只吸血鬼在动手之前配置了相应的抗性对策。但现在，情况或许有所不同。
    他想了想，率领着自己的同盟向着眼前的失落城区深入——燃烧着的房屋和腐朽的残垣断壁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而先前的战斗，理所当然地引发了这座废墟之城的些许震动。
    ‘吼啊——’那像是野兽的咆哮，又好像是某种怪异的昆虫。一面断裂的墙骤然破碎，而另一个身材高大，足足有一层楼高的苍白怪物，便嘶吼着从墙后突出！
    依旧没有理智，但却并非是劣化的血族——它的能级在巫尘的感知之中接近中阶。而它在现身的刹那，巫尘便朝着它伸出了心灵促动的手。
    静滞！
    张牙舞爪的苍白怪物，被凝滞于半空之中。而巫尘的念头，便朝着自己的同盟无声投入。
    ——用神圣系魔法，纯粹的神圣力量。
    卡尔嘉回应了他，一道纯澈的白光随即朝着那被束缚的吸血鬼当头砸落。这是第四位阶的打击死灵。纯粹的光便将眼前的黑暗生物命中！
    ‘蓬——’光撞在苍白的躯壳之上，宛若礁石抵御了水流。水流在刹那的光阴之中完全褪去，而那被冲击的礁石却是存续依旧！
    无效？
    不，不是无效。那被静滞束缚的巨大吸血鬼，身上确实出现了一些被圣光净化的痕迹。然而这痕迹的残留总量，却是比用蜡烛炙烤都差距不多！
    “什么鬼？”
    手掌抬起，指尖汇集起一团温暖的光球——治愈术用在黑暗生物身上便是理所当然的伤损效果。而这纯粹的治愈之手，便以柔和光流的形态，在巫尘的意志下成功地完成了对实验目标的碰触。
    一缕轻烟，从治愈之手的接触点上涌出。那被束缚的巨大吸血鬼，喉中发出带着威胁性质的低沉怒吼——国度天宇和梦达思的神圣法术在这具黑暗生物的身躯上均效果低下。而巫尘的眉头随即一皱，治愈之手，随即化作流淌的火焰细流。
    火舌术，最简单，基础的毁灭系法术。
    它的威能本应在巫尘的控制下效果显著——它在顷刻间便化作了将整只巨大吸血鬼都包覆在内的深红潮汐。而那被火焰簇拥的实体，随即发出尖锐的嘶吼。
    不对，完全不对。
    不要说吸血鬼向来弱火，就算它不是吸血鬼，换成寻常的血肉之躯也应当在这法术的功用下损失惨重。然而巫尘眼前的这一只，却是在他的强化火舌喷射之下坚持了数秒之久！
    吼叫平息，苍白的血肉只剩下漆黑的骨架仍被念力拘束——毫无疑问，这一只普通的下级狂化吸血鬼展现出了对神圣力量和火焰伤害的极高抗性。单纯以强度而论，甚至比常规诺德人的天生寒霜抵抗力还要高出许多！
    ——什么鬼？
    心中，浮现出一抹警兆。巫尘皱起眉，挥动了手——圣王国的三姐妹随即便在他的意志下解除了召唤。而他自身的形体，便也在光影的扭曲中消除。
    幻术系，静行术。
    第三位阶魔法，隐身术。
    力量的符文无声驱动。哪怕并未激活，那降低存在感的被动能力也随着巫尘的一个矮身而悄然运作——他的身体在顷刻间消失，淡化，和空气中的灰尘，路边的废墟砂砾一般融入自然环境之中。而就在他消失的下一瞬间，一个高瘦，细长的形体。便出现在巫尘先前处决巨大吸血鬼的所站之处！
    一个怪物。
    不是卡利斯托，而是另一个怪物。
    它同样有着鲜红的眼眸，苍白的皮肤。脸部凹陷，以至于吸血鬼的尖牙微微突出。而不同于先前那些宛若逃荒难民一般的劣化血族，它的身上披着主色调为红的陈旧外衣，并有黯淡的金线点缀其上。勾勒出模糊不清的线条纹路。
    一个贵族。
    吸血鬼中的贵族。
    它体内的能级高于巫尘，也高于依靠死灵法师护符而临时上涨了强度的卡利斯托。它的目光扫过——那残存的吸血鬼骸骨已然在地面上跌成粉末。而它警惕地看向四周，眼眸之中血光闪烁。
    吸血鬼有天赋——它们的视野天生就能够看见具备血气之物。
    然而巫尘眼前这头近在咫尺的高阶吸血鬼，却在环顾一圈之后，愣是没有任何收获。
    它猛地开口——
    ‘KEEEEEEEEEEE——！’尖锐的声音，伴随着肉眼可见的实体冲击波。
    附近的所有还没有在漫长的时光中崩毁的窗户在同一瞬间尽数炸开。所有还未倒塌的墙壁都裂纹遍布。许多的细小的石块，朽木，还有乱七八糟的破碎杂物都在这一瞬间被高高掀起然后撞向四周。而它对活物的效果，理应更加显著。
    正常情况下，方圆百米。不太可能出现成功的潜行者。
    但是——
    “Feim”
    吐目的声音，隐藏在尖啸之中。
    蜜尔或许是一条相当自我的龙，但她对巫尘的委托，确实是一个不做隐瞒的需求——她既然指出了她期望巫尘帮她找到另一条龙。那她便不会让巫尘冒着暴毙的风险在陌生并且危险的地区，毫无倚仗的行动。
    幻灵虚化的第一阶段，运作。
    当吐目被激活的瞬间，巫尘感觉到了一抹力量从自己手背上的第二片鳞中流出——和先前的一根头发不同，这一次的符文赋予却是在巫尘的手背上切实地咬了一口。而属于蜜尔的些许力量，便在这鳞片中得以存储。
    一段吐目，就此呈现出了三段吐目的完整效果。而吐目的冷却时间，也在这货真价实的巨龙之力下迅速减除——巫尘那藏匿于法术中的形体就此化作无形的空无。而下一刻，那尖锐的振波便毫无作用地从他身上一掠而过！
    ——疏忽了。
    巫尘看着那掠过的声波，心中想到——比较正确的选择，其实是留下蕾梅迪奥丝吸引一下火力然后伪装成活人自爆。那样一来，做戏便是做的全套。然而巫尘或许在潜意识中构想出了这个方案，但最终却是没有付诸行动。
    哪怕只是一个徒有外表相同的魔力凝结体也罢，他终究是做不到命令蕾梅迪奥丝去自爆。因为赫拉也说过战斗的经验会在跨越世界时回归本体之上。那么死亡的苦痛，或许也会被视作经验的一种。
    ——但也不错。
    源论没有发作——明明是降低了效率的决策，这一次巫尘却并未感觉自己的状态跌落。看来这源论的评判确实是基于巫尘自身的主观认知而非某种不三不四的外力干涉。而这倒是省了他不少操作。
    时间流动。
    他看见那一无所获的高阶吸血鬼发出尖锐的嘶吼。
    一发格外庞大的血爆随即在巫尘的眼前急剧生成。而这一项天赋法术，也只起到了腐蚀地板，制造出一片小小深红沼泽的效果。
    那么……
    高瘦的高阶血族，移开脚步。
    而自幻灵虚化之中，巫尘隐匿，并尾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