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门仆尽八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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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岱从王元宝的库藏里挑选了一组色彩艳丽、流光溢彩的琉璃屏风,当作入宫拜访武惠妃的礼物。
    他要询问价钱准备给钱时,王元宝却连连摆手不说,只让家奴赶紧打包装车。张岱见状便也不再多说,日后还有大笔钱事往来,总有机会稍作补偿。
    日前他投书铜匦后受到皇帝奖励,便有赐通行宫禁的鱼符,不过也一直没有机会使用,此番便直接从大内北面的德猷门入宫去拜见惠妃。
    德猷门内再向南一段距离便是含嘉仓城,也是如今洛阳地区规模最大的粮仓,诸州租物尽汇集于此,东都这些君臣和扈从的禁军将士们能不能吃得上饭,都要看这仓库里粮食够不够。
    张岱持鱼符入宫后还要等候内官的通禀,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便见到含嘉仓这里人员出入频繁,并且多有马车将仓物载出。
    他心中自是有些好奇,便向监门卫士询问道:“仓物载出,将作何用?”
    “之前连日暴雨,河决魏州,河南河北都有受害,朝廷敕出东都仓物赈济外州。”
    那卫士听到问题后便回答道,张岱听完则更诧异:“赈灾不是有义仓储备,情势竟已围困到要出动太仓库物?”
    唐制规定王公以下凡垦田、亩纳二升为租,储于义仓以备荒防灾。
    唐代正仓所出通常是用作朝廷的日常开支、百官俸料以及各种礼仪花销等等,基本上都是收支有度,而义仓所存储的粮食就是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最主要物资来源。
    含嘉仓纵使储蓄丰富,但却要用来维持整个东都行政和廪食开支,属于计划内的用度,库物虽不出仓,但已经预定了各种用处。如今外州灾情已经需要动用这里的库物,可见情况确实危急。
    这一场灾害属于天灾和人事的累加,如果灾情继续恶化、变得更加严重,那前一年的封禅无疑将会变得越发尴尬,而张说也将受其连累,政治处境变得更凶险,所以张岱近日对此都比较关心。
    但这问题显然超出了监门卫士的认知范畴,他们对此也语焉不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这时候,宫门外又有人声传来,张岱回头望去,却见竟是之前已经在坊间见过一面的韦坚。
    而韦坚见他也在这里,神情顿时变得充满警惕,语气惊疑道:“张氏子入此何事?莫非事仍未已,还欲较量?”
    张岱听他这么说应是误会了,但也懒得解释,白他一眼后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韦坚于此没有等候太久,很快便被宫人引入宫苑。
    张岱则在这里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到惠妃身边的内官牛贵儿匆匆而来,远远便向他拱手道:“让郎君久候了,日前圣人命惠妃领六宫妇人育蚕于宫室,近来事繁,所以迎迟!”
    张岱摆手表示无碍,旋即又有些好奇道:“育蚕于宫室,莫非来年要行亲蚕礼?”
    耕织素来都是中国本业,因此每年春天皇帝要祈天祀地以求风调雨顺,皇后则率领内外命妇蚕于北郊,共同祈求农桑兴盛。
    如今内宫并无皇后,皇帝以惠妃领宫人育蚕,这可就太引人遐想了。
    牛贵儿闻言后便咧嘴笑起来:“新春仍远,事未可知,仆等宫奴又哪敢揆度上意啊!”
    最好是不要揆度,否则恐怕就要空欢喜一场!
    张岱闻言后便暗叹一声,唐玄宗就是那种很乐意给人以暗示与营造各种假象,从而达到操控人心的目的。
    外朝臣员且不必说,内宫之中被其玩弄最狠的莫过于武惠妃,拼尽半生都在追逐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到最后不过是唐玄宗防范和打击几个壮年儿子的工具而已。
    亲蚕又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事情,没有皇后那就不举行。结果还要在内宫之中煞有介事的营造一个阉割版,这就说明唐玄宗根本就没有诚意。
    说到底,他这是敬畏上天,拿武惠妃做个工具人来欺天!
    道理很简单,一个皇帝连皇后都没有,连基本的一个家庭阴阳协调都做不到,你来封禅告成,不荒谬吗?
    大概皇帝是将这一场灾害当作苍天对自己的警诫,所以才让宫人们在宫室中育蚕。他又不值得为了心中这一份忧恐真的册立一个皇后,所以拿武惠妃出来应付一下。
    牛贵儿等宫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大概还做着惠妃做皇后、他们也鸡犬升天的美梦,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引着张岱在宫室内穿行。
    内苑是皇帝家眷所居,终究内外有别,若是宫中嫔妃亲属常日求见,并不许直入嫔妃殿院,在大内陶光园附近有专门的迎见场所。
    不过如今惠妃虽然只是被当个工具人,但在内宫中也是声势正壮,牛贵儿径直将张岱引入到宏徽殿的后殿相见。
    在行经陶光园渠池环绕的一处宫苑时,张岱见到比他先一步入宫的韦坚正站在这里在等候什么人的接见,但他也没有细瞧,随后便被更往内引去。
    “六郎,向这里来!”
    上方传来喊话声,张岱循声望去,便见到他大姨武惠妃正身穿一袭大红作底的彩裙,站在高高的阁楼步廊上向他俯瞰招手,远远望去竟像一个青春正好、活力十足的美貌少女。
    他阔步来到阁楼上,武惠妃还在外间步廊闲走欣赏着御苑秋景,张岱自然不敢那么放肆的走出去,真要临高眺远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挖都挖不出来。
    惠妃见他止步于内,便笑语道:“儿郎确是端庄,不是孟浪之人。”
    她命宫人在北面的步廊上架起帷帐,视野只局限在陶光园一隅,再将张岱召入进来并笑语道:“到底是燕公亲传的得意少徒,略一出手便惊艳人间。
    你府试之作圣人近日都多有吟咏,直叹诗赋俱佳,不要说区区一场京兆府试,近年朝廷贡举所得词学之才,无有胜此者!”
    “如此赞誉,实在愧不敢当!”
    张岱听到这话,心里自然也是美滋滋的,无论他心里有再怎么狂野的打算,当下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要刷皇帝的好感,好感度刷起来,回报自是非常惊人的。
    他走进帷帐中先向惠妃作拜道:“孩儿归来忙于应试的私事,没有及时来见,还望姨母见谅。今日来拜见,既谢还赠阿母遗产,也是告所付前事,今番西去宫禁甚严,憾未能见到表弟等……”
    “之前发生那种乱事,见不到倒也不意外,是我失虑了。此番不见也不必遗憾,来年总有长聚之时。”
    武惠妃听完这话后先说了一句,然后又望着张岱叹息道:“你耶张舍人或是忠君体国、不存隐私,但以儿郎资业献上取宠终究还是太苛刻了。天下谁家不需衣食本业?
    我孩儿已是辛苦多时,安忍夺业薄之?若家国计谋因此区区资业不得伸展,我不敢阻。若未,那我必不答应!”
    张岱听到这话后是真感动,跟他大姨对他的体贴关怀相比,他老子简直混蛋都不如!
    两人在阁楼上说话间,一群宫人簇拥着一名年轻女子向陶光园韦坚所在的宫苑而去。
    张岱扫了一眼后心内便是一动,韦坚并没有直系亲属奉宸内宫,但有一姊是薛王妃、一妹是忠王妃,看样子此番来见的应该是忠王妃了。
    武惠妃谈兴很高,还向张岱打听起了亲蚕礼相关的礼节事宜,并且言语中不无暗示希望他爷爷张说能帮忙写一篇《亲蚕礼疏》。
    如果惠妃要给什么人求一篇墓志,张岱答应也就答应了,就算他爷爷不写,他也能代笔。他都认错了,再犯一次又怎么了。
    但是这种事他却绝不敢答应,不只太敏感,而且特没谱。他爷爷自己还一裤裆黄泥不知道咋擦呢,这要再卷进这种事情来,他们一家怕是得上岭南吃荔枝。
    于是他赶紧扯开话题,讲起接下来要三方谈判、敲定一个飞钱利润分配方案。
    听到张岱讲起飞钱这么快就有了如此规模和利润,武惠妃也是颇感诧异。
    她没有理会两眼冒光的牛贵儿,而是又着员召来一个年纪看起来有三十出头的太监,抬手对张岱介绍道:“此徒名黎洸,留司东都任奚官令,也是一个闲使。
    他耶是左监门卫大将军、上党伯黎敬仁,将子付于我处,倒也是一个勤恳听使之徒,今便随你出宫,留在你处帮事。”
    说完这话,武惠妃又望着这内官黎洸沉声道:“我甥儿是名门骄子,京兆府新取的解头,圣人赐名嘉奖的少贤。今将你使往他处,不要恃恩欺主,若让我知你做事不力,你耶也保不住你!”
    “奴怎敢欺主,但遵惠妃所命,绝不敢怠慢郎君!”
    黎洸先向惠妃叩首说道,然后又转拜张岱面前说道:“仆今便从郎君,郎君有命即嘱,仆万不敢悖!”
    “黎令免礼吧,俱为圣人、惠妃差遣处事,用心尽力、竭诚效劳!”
    张岱自然不敢傲慢相待,且不说这太监的干爹官职与高力士都品秩相当,他自己所担任的奚官令那也是正八品内官。
    他自己眼下还是白身呢,结果门下听使已经有两个八品官了,哪处说理去。
    “在瞧什么?”
    在给张岱安排完一个助手后,武惠妃注意到这小子还频频向北面往,一转眼便见到一队宫人南来,略加打量便笑问道:“你与忠王妃有旧?”
    张岱闻言后先是摇摇头,然后才苦笑道:“倒与其亲有些嫌隙。”
    说话间,他便讲了讲日前被韦坚强授官职一事,事情已经过去了,也只是略作分享。
    武惠妃久处深宫,对于外朝事情所知不多,高力士也是口风谨慎,处理完的事情不向她多嘴,听到张岱这么说才知有此事。
    听完张岱所述,这美妇脸色一沉,当即便举手对牛贵儿说道:“去将忠王妃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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