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名师101（6）

    比起其他家至少两名的参赛选手，法家只出了李斯一个代表人物。
    因此，当屏幕上的文字停留在“法家”上时，台下的张汤、桑弘羊等人都有些紧张，都无心去看主父偃的笑话，微微坐直了身子，看向黑暗的舞台。
    青铜色巨大虚幻的獬豸双目燃起幽蓝火焰，独角划破暗幕。
    霎那间，舞台中央展开《韩非子》竹简的纹样。李斯广袖轻拂，镇定自若的立于前面。
    玄色锦袍下摆翻涌如墨浪，手中书卷未启，却有金芒自字里行间迸发，在空中凝成“法”“术”“势”三个篆字。
    “法者，天下之程式。”
    他指尖轻点，三道金光破空而去，将象征阴阳家的两仪、墨家的机关城、儒家的杏坛虚影瞬间击碎。
    “流沙涤荡六国时，诸位以为这是江湖之争？”冷笑穿透虚空，地面突然浮现卫庄挥剑的残影，无数墨色乌鸦裹挟着权谋旋涡，“不过是用江湖的刀，刻秦律的印！”
    书卷骤然展开，露出半截断简残片。李斯屈指弹向空中，碎木重组为大汉疆域沙盘，十二州郡升起法家刑鼎。
    “以暴制暴是下策，以利驱利方为王道。”
    沙盘表面流淌起血色纹路，将纵横家的剑影、农家的耕犁尽数浸染，“当天下人追逐秦半两的那日，律法早已在人心生根。”
    獬豸兽首突然转向东南，李斯的袖中滑出半枚虎符，与月光碰撞出刺目寒芒。
    “獬豸辨忠奸，不辨朝代。”
    他身后的竹简虚影开始崩解，化作万千流光坠入台下，唯有“循名责实，因参验而审言辞”的箴言，在黑暗中久久盘旋。
    被阴阳的阴阳家、墨家、儒家、纵横家、农家：“……”
    被点明是“傀儡”的流沙首领卫庄：“……”
    似是心有灵犀，刘据问出了他们的心声：“你睡觉不闭眼吧？看上去，仇人很多。”
    李斯轻整袖口，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孤傲，说道：“法家之术，乃治国安邦之重器，如同利刃，既能保家卫国，亦能震慑宵小。”
    “陛下若以法家治国，方有四海升平的盛世。而臣作为法家的践行者，不过是为陛下执掌这把利刃罢了。利刃既出，难免伤及他人，这是自然之理。”
    李斯顿了顿，目光如炬，直视着刘据的眼睛，继续说道：“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强化皇权，维护统治。那些视臣为仇人的人，不过是妄图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太平。法家盛，则大汉盛！臣若畏惧，若退缩，大汉的江山社稷又将何去何从？”
    说着，李斯转向了刘彻，声音愈发激昂，字字铿锵有力：“法家之术，或许冷酷无情，但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它能让国家强大，让百姓安宁。臣虽背负骂名，虽树敌无数，但只要能实现陛下的宏图霸业，臣万死不辞！”
    “……他好会啊。”台下的卫庄幽幽叹气，“难怪我会被忽悠。”
    主父偃竖起了偷听的小耳朵。
    “但你的剑术稍逊我一筹是真的。”盖聂淡定的插刀。
    “你！”卫庄气得脸都红了，握剑的手蠢蠢欲动。
    主父偃连忙转身阻止，忍不住心累，说真的，到底谁是纵横家啊？李斯看上去都更谋略深远啊。
    法家学子的席位上，众人骄傲的挺起胸膛，没错，他们就是这么能言善辩！就是这么的忠君爱国，万死不辞！
    前方，刘据听得晕晕乎乎，他不是在找乐子吗？这都说的啥？班味太重了，李斯！
    “所以，为什么韩非没来？”
    虾仁猪心，虾仁猪心啊！
    刘彻都有一秒心疼李斯了，然后换了个坐姿，好整以暇的看向李斯，请开始你的表演——
    李斯只是短暂的僵硬了一瞬，随后镇定回答：“殿下可知獬豸为何独角？法之一道，容不得半分犹疑——韩非执剑走江湖，而臣捧书入朝堂。”
    他忽然轻笑出声，眉眼间皆是自信：“外法者，以剑试天下；内法者，以心度苍生。当年韩非醉心于术，却忘了‘术以知奸，以刑止刑’终究要落在朝堂之上。”
    “外法不定，而心定。”
    李斯委婉着表明心迹，刘据了然点头：“懂，你爱上班，他不爱。”
    “……投票，投票。”
    刘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好一个皇帝，偏偏成打圆场的了。据儿一天天的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啊？
    “这次不投？”
    “不投！”
    主父偃态度坚决，欺负他师祖的人，他怎么会投呢？
    当然这一点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想办法打岔：“啊，下一个是阴阳家啊。”
    提到阴阳家，主父偃有些惋惜，“纵横家虽说落寞，可如今阴阳家已无独立学派，几乎都为其他学派吸收……”
    “一会儿就有了。”卫庄看着主父偃的目光闪了闪，难得出声提醒。
    见他疑惑，盖聂言简意赅：“阴阳家，出场很隆重。”
    能有多隆重？
    不清楚阴阳家能力的主父偃抬头，然后就看见了舞台上烛火突然诡异地倒悬向天。
    大司命赤红色的纱衣如燃烧的火焰漫过台沿，她指尖缠绕的锁链甩出清脆的破空声，在空中勾勒出巨大的火纹；
    少司命白衣若雪，裙摆掠过之处，青玉般的藤蔓破土而出，瞬间缠绕成直径丈余的荆棘囚笼。
    “阴阳之道，始于五行。”
    大司命仰首轻笑，袖中突然喷出九道赤红火蛇，将空中悬浮的铜鼎瞬间熔成铁水。
    少司命素手轻扬，囚笼中的藤蔓突然绽开无数血红色花朵，花瓣化作万千柳叶镖，精准钉入墙面组成阴阳鱼图案。
    地面轰然震动，五行元素在两人周身疯狂流转。
    大司命足尖轻点，整座舞台突然陷入火海，她在烈焰中凌空旋转，甩出的锁链所过之处，空气都扭曲成燃烧的旋涡；少司命则如月下精灵，指尖轻点，荆棘囚笼突然分解成无数木剑，悬浮空中组成八卦阵型。
    当火焰与木剑相撞的刹那，水火二气自舞台两侧冲天而起。
    最后，五行之力在舞台中央汇聚成巨大的五行轮盘，大司命与少司命相视一笑，同时挥出阴阳双掌，轮盘轰然炸裂，金色光点如星雨般洒落台下。
    “……是不是有点太隆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