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收留小乞丐

    安顿好孩子，孙星带她去沐浴更衣。温热的水流冲去了污垢，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眼角微微上挑，透着几分贵气。
    “报上姓名？”孙星柔边为她擦拭头发，一边柔声问道。
    “玉玉儿。”孩子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人听见。
    孙星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心中泛起一丝怜惜。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单薄，破旧的衣裳上沾满尘土，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却透着不符年龄的警惕。
    “我以后叫你"玉儿"，好不好？”孙星蹲下身，放缓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
    小女孩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带着戒备，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让孙星心头一紧。
    “饿了吧？我让厨房准备些吃的。”孙星伸出手，却见小女孩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风吹过庭院，带来一阵桂花香。孙星耐心等待着，直到小女孩终于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掌心。那触感冰凉，仿佛一片秋叶。
    孙星牵着玉儿往正厅走去，心中暗暗叹息。这孩子除了告诉自己叫玉儿外，再无多言。想来必是经历了什么变故，才会如此谨慎。
    正厅里，若儿正坐在矮几旁把玩着新得的木偶。一见到多出来的陌生人，立刻皱起了小眉头，眼中闪过明显的抗拒。
    “她是玉儿，以后和你一起玩。”孙星摸着若儿的头发，柔声说道。她能感觉到玉儿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要！”若儿猛地站起来，木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不要和她一起玩！”
    孙星早料到会是这般光景。若儿从小娇生惯养，还从未与外人分享过自己的地盘。她耐心解释道：“玉儿只是暂住几日。作为主人家的女儿，你该好好待客。”
    “暂住？”若儿眯起眼睛，一副老成的模样，“万一她赖着不走呢？这里是我家！”
    “玉儿也有自己的爹娘，只是暂时走散了。”孙星蹲下身，与若儿平视。她能感觉到玉儿在这句话出口时，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若若，你记得去年在集市上走丢的事吗？那时候多亏了卖糖人的王婆婆帮忙找娘亲。”孙星轻声道，“如果有一天若儿和娘走散了，也希望能遇到好心人照顾。”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若儿，她偷偷瞥了玉儿一眼，眼中的敌意淡了几分。小姑娘抿着嘴，似乎在思考。
    “你叫什么名字？”若儿终于开口，语气虽然还带着几分倔强，但已经软化不少。
    “玉儿。”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用过晚饭，孙星暗暗观察着玉儿。这孩子举止有度，用筷子的姿势极为规整，显然出身不凡。可她对着满桌菜肴，却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着，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若儿缠着孙星去花园赏月，玉儿则一直默默跟在后面。月光下，能看到她对着池塘里的锦鲤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却又很快收敛。她对周遭事物既好奇又畏惧，始终不愿离开孙星太远。
    入夜，给若儿洗完澡讲完故事，孙星又来到玉儿房间。小姑娘坐在床边，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训诫的小大人。
    “玉儿，要不要听故事？”孙星轻声问。
    玉儿眼睛亮了一下，却又迅速低下头：“不、不用麻烦……”
    “我知道一个关于小兔子的故事，若儿最爱听了。”孙星在床边坐下，感觉到玉儿悄悄往她这边挪了挪。
    故事讲到一半，玉儿终于放松下来，小手不知不觉攥住了孙星的衣角。看着她终于露出符合年龄的依赖神情，孙星心中一酸。这孩子，定是受了不少惊吓。
    回到房中，周三壮正在翻看兵书。见孙星疲惫，便放下书卷，替她按起肩来。
    “玉儿的衣料虽然破旧，但仔细看是上等云锦，应该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孩子。”周三壮低声道，手上力道适中。
    “四大家族？”孙星微微蹙眉。
    “陈王袁孙四家，掌控着大玄国的命脉。”周三壮顿了顿，“我观玉儿举止，与孙家的规矩极像。最近孙家正往京都送贡品，路过此地。”
    孙星闭上眼，事情似乎比想象中复杂。她想起玉儿那双戒备的眼睛，心中涌起不安。
    “若真是孙家的孩子，恐怕……”她欲言又止。
    “我已让人暗中打探。”周三壮揉着她的太阳穴，“你先别想太多。”
    夜里，孙星又做了噩梦。梦中，她被逼至悬崖边，而追杀她的人竟是林荷。那张熟悉的脸上带着陌生的狠厉，手中的剑直指她的咽喉。
    “做噩梦了？”周三壮察觉到她的不安，轻声问道。
    孙星没有作答，只是往他怀里靠了靠。梦境简直太过逼真，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窗外传来虫鸣，她却总觉得那声音里藏着什么。
    次日清晨，两个小家伙早早守在床边。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斑驳的花纹。
    “娘，你又赖床啦！”若儿大声嚷道，小脸因为不满而鼓起。
    “玉儿也想要……娘……”一旁的玉儿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若蚊呐。
    瞬间脸色大变，猛地甩开玉儿：“不许你这么叫！她是我娘，不是你娘！”
    玉儿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她顿时泪如雨下，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孙星看在眼里，既心疼玉儿，又觉得若儿的反应在情理之中。毕竟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分享母亲的关爱，确实需要时间适应。
    “好了，该用早饭了。”她轻声道，“若若，你说得对，不过下次可以温柔些。玉儿现在很害怕，需要我们的照顾。”
    若儿撇了撇嘴，但还是点了点头。孙星注意到她偷偷看了玉儿一眼，眼中浮现愧疚。
    玉儿仍在抽泣，孙星蹲下身，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这个动作似乎触动了什么，玉儿忽然扑进她怀里，小小的身子剧烈颤抖着。
    “对不起……对不起……”玉儿不停地道歉，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