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叙旧

    霜月呼吸急促，慌忙拉上领口，遮掩道：“没事！”
    她不想让沈子卿看见她身上的伤痕。
    沈子卿忍住怒火，哄她道：“给我看看！”
    霜月摇摇头，垂着个头，带着哭腔央求道：“哥哥还是别看了！”
    沈子卿粗鲁地拽开她的衣襟，霜月差点被吓掉了魂，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白皙的肩头到处都是青紫色。
    “这些都是那顾远致做下的？”沈子卿咬牙切齿问。
    霜月点点头，“他……”
    霜月并不想提起顾玄风，也不愿意回忆顾玄风对她做的种种事。
    沈子卿心中惋惜不已，她这般姿色，性子又是温婉可人，他自认为世间男子无人能配得上她，可偏偏被顾玄风这般糟蹋了。
    沈子卿望向她那双无辜动人的眸子，心如刀割，叹了声，“你受的，我都会替你讨回来。”
    霜月转移了话题，无意识地问，“哥哥的伤如今可好了？”
    “那日在辰风楼，果真是你？”
    霜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无奈地只得点了点头。
    周遭的鸟鸣声仍在继续，霜月便问，“哥哥此处是养了鸟？”
    沈子卿整理好她的衣裳，又拉她来到后面的庭院。
    庭院中的树木枝头上有十几只模样鲜艳的鹦哥。
    那些鹦哥有的在理毛，有的在望向这边，有的在绕着枝头飞来飞去。
    霜月赞叹道：“好美啊！”
    一时间那些鹦哥异口同声叫道：“好美！好美！”
    “它们还能说话呢？”霜月更是惊讶。
    沈子卿宠溺地看着她，“它们在说念儿好美！”
    霜月笑了，“哥哥还是这般打趣我！”
    两人正说笑着，身后的下人过来禀道：“大人！顾大人来要人了，在门口了，说要带他的人回去！”
    霜月听到“顾大人”三个字，面上的表情一刹那消失不见。
    遭了！她忘记时间了。
    “哥哥！怎么办？”
    沈子卿拉住了她的手，“别怕！有哥哥在！”
    正门口的牧宅，有三匹马立在台阶下。
    中间的一人身披黑色的披风，眼神凌厉。
    霜月在宅门后的缝隙中窥视着外面的一切。
    沈子卿出了门，及其敷衍地拱手：“中书大人！中书大人这架势让下官实在惶恐啊！”
    顾玄风立在马上，唇边透着一抹笑意，开门见山道：“牧大人，本官家的奴婢听说在你宅中，还望你将人送还出来！”
    牧凌云笑，“中书大人怎知你的婢女在我家中？”
    “牧大人，难不成你也看上了我那婢女?”
    顾玄风轻嗤道：“不过是被我玩腻了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牧大人既然喜欢，本官大可以大方地送给牧大人用上一晚。”
    牧凌云气得握紧了手上的拳头。
    立在门口的霜月听闻这一句差点没站稳，顾玄风竟是当这子卿哥哥的面这样作践自己。
    是啊！他一直视自己为玩物，哪里真的
    “我倒是忘了，牧大人怕是还不能这样为所欲为，平宁公主管得紧，牧大人哪敢啊？”
    沈子卿背对着自己，霜月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当今的平宁公主是喜欢子卿哥哥吗？
    霜月心头莫名地有些失落，子卿哥哥是有了呵护的人吗？还会像从前那样视自己为珍宝吗？
    那青黛色的身影上前了一步，马上的人神色矜傲，左右两旁的人已经拔出了刀剑。
    “刀剑无眼！牧大人莫要再上前了！”方岱警告道。
    牧凌云身后的护卫亦是蠢蠢欲动。
    双方无声地对峙，气氛紧绷。
    “你是不是早知道她是我未婚妻？”牧凌云沉声问，语气冷若冰霜。
    马上的人似有几分挑衅，“那是自然！”
    牧凌云突然笑道：“你得到她的人又如何？她的心里满满当当装作的却是我！”
    顾玄风的神色骤变，漆黑的眸中全是沉沉的怒意。
    “我数到三声，你若再不出来，以后便再也不要回去了。”顾玄风望着门里高声道。
    “一……二……”
    门后的霜月忙跑出来。
    “公子，我回去！”
    若不是她还答应了田子聪，她绝不愿意再回去。
    田子聪说在顾府顾玄风的书房中有一间暗室，他谋逆的罪证就在其中。
    她满眼歉意地看向沈子卿，她想和沈子卿解释说自己赎身文书还在顾玄风的手里。
    刚刚时间匆忙压根没来及提及，只要她彻底脱了籍，她才能从顾玄风身边脱身，才能正大光明地来到沈子卿身边。
    她满眼含泪地望向沈子卿，相见时难别亦难，她想紧紧地抱住人，顾及着马上人的冷峻目光，到底是不敢。
    她想说，子卿哥哥等我！
    沈子卿的眼中全是满满的不舍，他说：“念儿，等我!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走！”那中间马上的人手握缰绳飞速调转马身。
    霜月赶紧跟上去，回头看了一眼沈子卿，“子卿哥哥回去吧！”
    “顾远致！夺妻之仇我一定会报！”沈子卿喊道。
    马上的人正准备驾马飞奔而去，听闻这句，皮笑肉不笑地回首道：“我等着你！”
    霜月心中一震，沈子卿竟是将她当做是她的妻！
    她一步三回头看向沈子卿，最终追着前方的马儿奔去。
    前方的人只回头望了她一眼就匆匆踏马而奔，对她不管不顾。
    霜月先着急得很，后来见彻底追不上人，慢悠悠不慌不忙地往回走。心里想着那人若盘问起来，她要如何应对，想着心中已经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踏进山斋，就看见院子里的桦树下背朝着外跪着三人，当然是齐婶、雀儿和鹫儿。
    树下的人正端坐在石桌边悠哉悠哉地喝茶，看到她进门飞快地扫过她一眼，再也不看她。
    他面色沉静，看起来和平时无异，但霜月知道他已经动怒。
    齐婶回头看见她回来，高声喊道：“哎哟！姑奶奶，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霜月一言不发，往前走了几步，躬身行了礼，“公子！”
    又是这样熟悉又压抑的气氛。
    "去找他干什么了？说来听听！"他淡淡地问。
    不知为何，他越是冷静，她越是害怕。
    她若说是沈子卿的人将她劫去的，他肯定不会信，还说怒斥她说谎。
    “一年多未见，找他叙叙旧。”霜月镇定地回道。
    “叙旧说了哪些话？”
    “也没说什么，说出来怕公子不愿意听。”
    霜月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怎知我不愿听？”他的眼神像只蛇一样游离在她周身。
    “说他要娶你?”
    “没有！”霜月直言道。
    “他现在身边有平宁公主，你觉得你和平宁公主，他会选谁？”
    霜月没再说话，感受到他轻视的目光，她深深垂下了头，她没想过要嫁给沈子卿，之前也没有，现在也没有。
    不知为何，听到顾玄风说沈子卿身边有平宁公主，她心中格外的难受。
    “可说了锦州之事？”
    霜月心中猛跳，定住心神，摇了摇头。
    那人明显不信，声音高了几分，“到底有没有？”
    “没有！”霜月十分笃定道。
    坐上的人不知道是信不信。
    “那再说说，除了叙旧，可做了其他事。”
    霜月不明白他话中的其他事是什么事，再次摇头道：“没有！”
    “撒谎！”那人突然厉声呵斥。
    与此同时，肩头猝不及防地被什么重物砸出，接着就是茶盏掉落在地上的破碎声，很快，肩头已经是火辣辣的刺痛。
    霜月捂住肩膀痛呼出了声。
    “你告诉我，叙旧如何叙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