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道恒易

    “你来找为师，有何事？”通天放下手中茶杯，目光看向元易，开口问道。
    “弟子此行外出，接触到一些事情，心中也有所疑惑，想请老师为弟子解惑。”
    “说来听听。”
    元易心中有不少的疑惑之处，来此之前，他已经有所斟酌，当先便是问出了近日来最大的疑惑：
    “老师，这巫妖大战前后，洪荒天地是否有所变化？”
    “哦？你为何有此一问？”通天话语微顿，随即笑了笑，“也是，你证得大罗，道果映照时光长河的时间节点，在你们女娲师叔补天之前，有所感应倒也正常。”
    听到元易的话语，元易心中震动，所以，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天地确实有所改变？
    自己能够察觉到变化，云霄她们明明身在变化之中却无知无觉，只因自己证得大罗道果在前？
    “弟子近日以来，只觉悟道似乎更容易了，修为提升更为顺畅，速度快了不少，似是这天地间的大道与我等更亲近了一般，就像是......”元易说着自身的感受。
    最初他只是隐隐约约有所感应，而在这之后他便是发现，云霄她们的修行速度变快了，或者说截教弟子的修行速度都快快了。
    起初他也以为是所谓的气运之说，可到得后来他逐渐确定，并不是气运的原因，而是这天地间的大道有所改变！
    天地大道改变了，这样的结论让元易自己都觉得荒谬，怀疑自己的感应错了。
    “就像是为师的道在指引你们？”
    元易被这一句话点醒，细细体悟这般变化，似乎还真是如此。
    元易看向自己的老师，难掩心中惊讶。
    老师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是不是说.......可为何会发生这般变化？
    “你的感应并未有错，洪荒天地的天道，确实有所改变，不仅是你，其他三教弟子也同样如此，或者说传我等圣人之道者，皆如此。”
    得到老师通天亲口肯定，元易心念百转，老师这一次似乎真打算告诉他一些东西了。
    “你还记得为师与你们说过的吗？大道恒易，天道求存，众生求续。到得如今，你可有什么领悟？”
    这与天地之间的变化有关系？元易沉思，老师通天确实有在讲道之余与他们提到过数次，此前他问红云老祖，也得到了相似的说法。
    说明这并不是老师一个人的说法，而是一种共识，或许是先天神圣之间的某种共识。
    “弟子此前在凤凰一族见过元凤前辈，感受过劫气。”元易说道。
    “嗯，如何？”
    “劫气给自己的感觉很奇怪，它可以消弭生灵道性，令众生失其灵，似是一种大道层面的混乱与扭曲。”
    “奇怪在何处？”
    元易看着自己的老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即才道：
    “可是弟子感觉，那种混乱与扭曲，倒像是难以抵抗的拨乱反正，似乎我等有灵众生的存在，才是在忤逆大道演化的秩序，我等才是扭曲......”
    元易说这话之时，不是很自信，因为这感觉是很荒谬的，劫气是顺应大道而生，他们才是该被消泯的存在？
    通天目光注视着元易，沉默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看来你是真有所悟，之所以依旧未曾真正触及本质，不是你想不到，而是你不敢去想。你曾向为师问起过，何为量劫，也曾问过，何为混元之道，此间种种，皆涉及天地存在之根本。
    过去为师不曾回答于你，一则你修为尚浅，知晓这些于你无益，倒是更易牵扯其中，无此必要，二则时机未到，你们入得我门下，此为造化。
    但你与玄都走得近，也该听你大师伯说过，福祸相依，得舍平衡。
    得到天地造化越多，所需承担的也将越多。
    你们如此，吾等亦如此，此乃天地存续之道。”
    元易安静的听着，很多道理朴素而简单，他都听过，但却是未曾去多想过。
    老师并未否定他对于劫气的感觉，反倒是说他想得不够深入。
    “你可知洪荒天地之外是什么？”
    “混沌。”元易回答道，他虽然不曾去过混沌，但这是修道者人尽皆知的常识。
    “何为混沌？”
    “......”
    “于我等有灵众生而言，混沌是未分化的无序，是时空不存，万物不生的虚无，是大道演化下的存在状态之一。
    但为师可与你说过，大道无善恶之分，是非之别，包容万物，至高至大，你所理解的，你所不理解的，皆为大道，万般皆是道，不以生灵意而转移，不为众生涨，不为众生消。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元易不是傻子，老师通天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且其中强调的东西，他更是不止听说过一遍，只是他一直没有这般去想而已。
    “大道演化的存在状态之下，未必所有的阶段都适合生灵的存在。”元易回答道。
    这样的结论，初听似乎并不合理，但细想之下，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合理。
    大道不是为了生灵而存在的，而是生灵在内的万物，由祂而生。
    “不错，大道轮回，于我等而言，便是成住坏空，不可扭转，即便是以盘古大神那等伟力，亦难以逆转其演化过程。大道时刻在变化，从无止息，大道恒易。
    洪荒天地的由来，不用为师再与你说了吧？盘古大神开辟混沌而成。
    当初混沌那一场混沌魔神大战，同样是求存之战。
    三千混沌魔神，由道而生，也由道之所易，而走向衰亡。
    众生有灵，又有谁会甘心消亡？
    只可惜，大道之易，不以众生之意而停驻。
    盘古大神以无上伟力，欲逆转大道演化状态，让其停驻在这最适合生灵存在延续的状态下，却未能成功，遭到大道之力反噬。
    事不可为，盘古大神开辟洪荒天地，演化出这天地万物，承其意志，方有了如今。
    天道，便是盘古大神以自身道果仿照大道所演化而成的，最适合有灵众生存在与延续的大道状态。
    你说劫气消泯众生像是拨乱反正，从大道自然演化的状态而言，这并没有错，洪荒天地之外的混沌，才是大道演化下最自然状态。”
    大道恒易，天道求存，众生求续，原来是这样！
    所谓的盘古大神欲证大道，实则是要以人力扭转大道演化的状态，逆转其坏与空，却被大道之力反噬而失败落幕。
    洪荒天地的开辟，也是盘古大神的不甘，未能逆转大道演化，只得退而求其次，以自身道果演化出这一隅天地，造化万物，孕生万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