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忧虑

    退出奉天殿，臣子们三五成群，窃窃私语，不知道再说了什么，但同样都是朝着东西两房而去。
    “小燕王！”
    朱允熥走上前去，与大胖并肩而行，说道：“我刚才瞧你意思，你是想逼着李时勉把湘王卖官赃款入了内库之事说出来啊，让天下人都知道，湘王是陛下在背后授意，干出那祸国之事……”
    “故意让陛下难看，你安的什么心？”
    “你就是黑心，其心可诛！”
    大胖笑呵呵道：“什么话啊，五弟，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朱允熥冷声道：“你别忘了，当初湘王卖爵是为了四叔去漠北打仗，他被关进宗人府是在替你们燕藩背锅！”
    朱高炽一愣，随即说道：“五弟，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湘王卖爵确实是为了给我父王凑军费，可我爹打仗又是为了谁啊，这笔账怎么能算在我们燕藩头上，说话可是要讲理的！”
    朱允熥白他一眼，说道：“四叔打仗那也是为了你们燕藩，不然移藩后，你们都没个地方去！”
    大胖：“……”
    乍一听还真是这个理，仔细一想，狗屁不通！
    “五弟，这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家人，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朱允熥趁机挖苦道：“是啊，一家人，你去秦淮河找娘们都挂我的名，我现在都成花船的常客了！”
    “四哥，不是当弟弟的说你，你要实在缺那点嫖资，你开口就行了，多了没有，三千五千两银子，弟弟还是能拿出来的，你换个人挂吧，别坏我名声了！”
    “实在不行，你挂曹国公的！”
    大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五弟啊，什么话，什么话啊，这不是显得咱们兄弟亲！”
    “亲你就这样坑我啊！”
    大胖看着宫里来往的太监和宫女，连忙扯开话题道：“太子大婚还有一个月呢，这就开始忙起来了，有些太早了吧！”
    宫里上上下下已经开始挂彩绸了！
    朱允熥也懒得和他计较什么，说道：“昨个来到，我就听大哥说了，光禄寺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确保太子可以随时办大婚！”
    朱高炽顿时反应过来，问道：“可是皇祖父那边……”
    朱允熥点点头，叹息道：“皇爷爷身体越来越差了，如今已经无法下地走路了，每天只喝几口稀粥，大哥说，皇爷爷大限将至了，恐怕没多少日子了！”
    “一旦皇爷爷快挺不住了，也不按什么黄道吉日，什么规矩礼法，立马开始为太子办大婚，哪怕是半夜也要拜堂！”
    朱允熥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和我一起去宗人府去接十二叔出来吧！”
    “好！”
    大胖一口答应下来！
    ……
    奉天偏殿！
    朱雄英坐在椅子上，吩咐道：“去给朕拿那身粗布衣服换上！”
    “奴婢遵命！”
    老朴走后，太子疑惑道：“父皇这是……”
    朱雄英感慨道：“你太爷爷不喜欢穿华服，除了朝事外，朕换上粗布衣服，你太爷爷只会亲切，并不会有什么陌生感！”
    “那……那儿臣也换上吧！”
    朱雄英摇头道：“不，你穿的好，你太爷爷看到会高兴的，这不一样！”
    殿外各处都是动静，太监宫女们忙着悬挂红灯和红绸，宫里逐渐喜庆起来！
    可朱雄英脸色几乎没有任何喜悦之情，也没有儿子要娶亲的兴奋和激动，反而忧心忡忡。
    太子的婚事早些晚些，什么时候都能办，不差这几个月，可老爷子却等不了太久了！
    终是岁月不饶人啊！
    太子问道：“父皇，要去尚书房批阅奏本吗？”
    朱雄英摇头！
    “那儿臣和父皇一起去看看太爷爷吧！”
    朱雄英再次摇头，昨晚已经看过了，老爷子不让天天去，最多一天一次！
    “你去陪老爷子说会儿话吧！”
    朱雄英交代一声后走了出去，走出奉天门，又过五龙桥，午门，来到太庙。
    “你们在这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老朴，蓝猴儿拱手道：“遵命！”
    这里是太庙，供奉着朱家列祖列宗和一些功臣的地方，当然，已故的马皇后和先太子朱标也在其中。
    “爹，儿子又来看你了！”
    朱雄英站在大殿中间，看着太宗文皇帝朱标的灵位，神情恍惚，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年，我做的还不错吧！”
    朱雄英对着灵位问着，好像又是在肯定自己！
    “我知道如今的大明仍然存在很多积弊，我也知道如何去改变，但很多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特别是思想和制度，我……我无力改变！”
    “可我也做了很多事情，在位十六年，我推行新政，为民谋福，开疆拓土，扫清四方隐患，这已经是极限了，再给我十六年，我兴学，移民，移藩，迁都……”
    朱雄英向已故的父亲述说着自己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和未来的计划，以及大明朝的走向。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如果上天再能给我十六年，我会尝试开启工业革命，将新的思想洒在每一寸土地，每个人心中，让大明焕然一新！”
    “说的有些太远了！”
    朱雄英坐在地上的蒲团之上，垂着脑袋，显得有气无力，心中堆满了各种事情，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爹，如果您在天之灵能看到，不求保佑皇爷爷长命百岁，至少要让他老人家熬到太子大婚吧！”
    “说这些话又有些自私，皇爷爷已经很累了，我看的出来，他早就想走了，要不是太子大婚的执念在心头，恐怕那口气早就散了！”
    朱雄英面对朱标的灵位，诉说着心中的悲伤和对老爷子的不舍。
    “万岁！”
    殿外的老朴突然喊了一声！
    “什么事？”
    朱雄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沙哑！
    “万岁，乾清宫来人传话，太上皇口諭，诏陛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昭妃，敬妃二位娘娘，嘉定公主（大丫）清河公主（二丫），越王，徐王，小燕王，蜀王，湘王，临安，宁国，安庆，宝庆几位大长公主，以及驸马梅殷，李坚等人前往寝宫！”
    老朴最后又补充一句道：“还有曹国公！”
    朱雄英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老爷子一下子召集这么多家人和宗亲，恐怕是要开始交代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