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9章 夜袭

    鲜食殿内，热气氤氲。
    “想不到林亲王不仅天赋卓绝，厨艺也如此精湛，曦曦日后跟着你，可有口福了。”
    雪姬倚坐在一旁，目光追随着林川忙碌的身影，笑意从眼角悄然漫开。
    “……”
    林川似乎好像没听见一般，将最后一道菜放入碟中。
    “难得林亲王还记得曦曦喜欢吃红烧鱼，怕是以后的驸马爷也不会记得这种小事吧？”
    雪姬轻抬眉眼，唇角微勾，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
    林川默不作声，有条不紊地将碗碟一一放入提盒，动作娴熟而利落。随后，他抬眸说道：“我先去婉曦那了。”
    “曦曦不让我们跟林亲王说她的情况，也不希望您去见她，所以去曦曦寝宫的路上……”
    雪姬微微皱眉，面露难色地说道。
    “我知道了。”
    林川接过话茬，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君莫邪给他的那本《夜袭公主府》，一丝无奈闪过眼底。
    “还望林亲王对曦曦那丫头多点耐心，若……若是在不行，骗骗曦曦也是可以的……”
    雪姬低垂着脑袋，微微欠身，语气中满是担忧与恳切。
    待她再抬头时，林川已没了踪影。
    ……
    林婉曦寝宫之内，烛火明明暗暗地摇曳着。
    林婉曦端坐在软榻之上，全神贯注地修炼着。
    然而，紧蹙的眉头却难以掩饰她此刻正遭受的痛苦。
    两行鲜血顺着她的眼眶缓缓淌下，她缓缓睁开双眼，原本鲜艳的红色眼瞳，此刻仿佛被一层灰雾所笼罩，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这样也挺好。”
    林婉曦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释然与落寞。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摸向床头那幅画卷，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
    然而，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打破了寝宫的寂静。
    “有刺客，快来人！”
    “快去禀告魔祖大人！”
    ……
    “……”
    林川立于林婉曦寝宫的屋顶之上，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
    来这儿之前，他脑海中想象的是，自己悄无声息地避开那些巡逻的侍女，最终潜入林婉曦的寝宫。
    可现实却与想象大相径庭，一群侍女将林婉曦的寝宫围得水泄不通，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无奈之下，林川只好施展出疾行诀，径直冲进了寝宫，引得外面一阵骚乱。
    “保护公主殿下。”
    一群侍女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朝着林婉曦的寝宫奔去，裙袂翻飞间，满是紧张与警惕。
    “退下吧，这里没有刺客。”
    林婉曦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从寝宫内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些急匆匆赶来的侍女们听到这道指令，脚步一顿，面面相觑，却还是依照吩咐，缓缓退了下去。
    “屋顶风大，公子赶快进来吧。”
    林婉曦微微仰头，朝着屋顶方向轻声说道，声音虽轻柔，却清晰地传到了林川耳中。
    “用这么多侍女防我，有这么不想见到我嘛？”
    林川轻巧地跃入屋内，微微皱眉，故作不悦地望着软榻上闭着眼睛的林婉曦。
    “最近闭关修炼，这才多加了一些人手，公子勿怪。”
    林婉曦柔声解释着，带着淡淡的安抚之意。
    “饿不饿，我给你做了一些吃食，要不尝一尝？”
    林川一边说着，一边将提盒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精致的菜肴，目光温柔地看向软榻上的林婉曦。
    “早些时候已经吃过了，还不饿，公子放那吧，等饿的时候我再吃。”
    林婉曦轻声说道，声音依旧柔和。
    “……”
    林川坐在桌前，双眸紧紧盯着软榻上的林婉曦，沉默良久。
    他微微皱起眉头，神情愈发疑惑，“气息是虚弱了些，但似乎并无大碍啊。”
    “婉曦。”
    林川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与关切。
    “怎……怎么啦？”
    林婉曦听到呼唤，微微一颤，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过来陪我坐坐？”林川轻声说道。
    “……”
    林婉曦沉默了片刻，语气中透着些许疲惫：“我有些乏了，想要休息，公子若没什么事，还是请回吧。”
    说完，她轻轻转过身子，背对着林川。
    “那我过去陪你。”
    林川说着，也不顾林婉曦是否同意，便迈步往软榻处走去。
    “……”
    林婉曦一声不吭，如一尊沉默的雕像般背对林川。
    “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嘛？又为何不想见到我？”
    林川坐到软榻边上，微微俯身，将声音压得更低更柔，带着满满的关切。
    “没有不想见公子……”
    林婉曦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哽咽，似是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这是我的画像？我还以为是镜子呢。”
    林川伸手摸向床头的画卷，目光落在上面自己的容貌上，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不及公子万分之一。”
    林婉曦轻声说道，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地传入林川耳中。
    “那我本人都来了，怎么也没见婉曦看我一眼？”
    林川往林婉曦那边凑近了些，目光紧紧锁住她。
    “……”
    林婉曦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气氛在这寂静中变得有些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开口，声音微颤，“我有些乏了，公子请回吧。”
    “潇潇挺担心你的，她说你那时候找到她，要与她一起去青鸾圣地看我，还要送我一件礼物，结果分开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你人。”
    林川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担忧与关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林婉曦的反应。
    “……”
    林婉曦默不作声，静静地蜷缩在软榻上，双眼紧闭着，似乎已经睡着。
    “今天晚宴的时候，你父亲喝醉了，说要我当魔族的驸马。”
    林川没有立刻起身离开，而是继续轻声说着。
    “……”
    林婉曦呼吸骤然一滞，身子也跟着微微一颤。
    尽管依旧背对着林川，保持着看似熟睡的姿态，可这细微的变化却没能逃过林川的眼睛。
    “我同意了。”
    林川的声音很轻，却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
    林婉曦猛地睁眼又迅速闭上，眉心间刚泛起的喜悦转瞬被落寞取代。
    “我……在心里一直把公子当哥哥看待。”
    林婉曦唇角轻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林川深呼一口气，东扯西扯这么久，总算让他发现了林婉曦身上的异常。
    “什……什么怎么回事，我要休息了，公子快回去吧。”
    林婉曦蜷缩着身子往床榻深处挪了挪，试图掩盖那抹慌乱与不安。
    “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林川目光紧紧锁在林婉曦苍白的面容上。
    “我……”
    林婉曦嘴唇翕动几下，却再吐不出任何言语。
    “既然你对我有所保留，觉得我不值得信任的话，那我便回去了。”林川林川声音故作冷硬。
    “不……不是这样的！”
    林婉曦猛地坐起身，失去焦距的双眼盛满惊惶，颤抖的手一把死死抓住林川的手臂。
    “我没有对公子有所保留，也没有不信任公子，公子不要对我失望好不好？”
    她的眼眶里泛起水光，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惶与恳切。
    “好。”
    林川将林婉曦轻轻搂入怀中，掌心一下下抚过她单薄的脊背。
    ……
    烛火在铜烛台上明明灭灭，光影在墙上缓缓游移。
    不知过了多久，林川怀中的林婉曦渐渐停止了颤抖，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彻底归于平静。
    “公子，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林婉曦的头靠在林川怀里，轻声开口。
    “嗯，我们一起想办法。”
    林川紧紧搂着怀中的林婉曦，声音低沉而坚定。
    “修为这辈子几乎再无精进可能。”
    林婉曦继续开口，话语间透着无尽的苦涩。
    “嗯，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林川微微收紧双臂，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
    “可我如今已经不配跟在公子身边了……”
    林婉曦哽咽着说道，身体轻轻颤抖，想要从林川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吓我一跳，原来是因为这原因才不肯见我啊，我还以为是婉曦看不上我了呢。”
    林川嘴角微微上扬，故意用轻松调侃的语气说着，手指轻轻刮了刮林婉曦的鼻子，试图驱散这沉重压抑的氛围。
    “才……才不会，要看不上，不也是公子看不上我嘛……”
    林婉曦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