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0章 九牛一毛

    “也就是说，其中一条通路实际上是土孛默部用来私贩货物的？”听过解释后的六皇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回殿下，正是如此。”
    “那是什么时候发现土孛默部也在私贩货物的呢？”
    问题问出口之后，苏溢城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马上开口回答，瞬间的沉默过后，王茂平知道，这是让他开口回答问题的意思。幸好，自己的思绪没有飘远。
    “回殿下，大约是与古牢关关口私贩路线被发现的相同时间。”
    六皇子的瞳孔微张，惊讶再一次席卷而来，他还以为是这两年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会那么早。也就是说，当时发现了两条私贩货物的路线。而时间如此凑巧的话，就说明，两条路线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牵扯。
    “兴贺山的这条与关口的有什么牵扯吗？”
    王茂平又暗自在心里进行了夸一踩一，但嘴上还是立马回答道：“如果说牵扯的话，就是有人为土孛默部与傲鲁部同时私贩过货物。”
    而六皇子也明白了过来，这就是兴贺山的通路被发现的原因。如果王茂平口中的人被抓了的话，无疑会使土孛默部警觉起来——
    “那人如今还在肇原府之中？”
    “回殿下，那人如今还在阜安州，但肇原府有此人的商铺。”
    听到阜安州三个字，六皇子眼中有一抹凌厉划过，转瞬即逝。阜安州三个字，对于他来说，太过沉重了一些。二十多年前，皇兄离世，在二十多年后，才得知被害的真相。
    他去了阜安州，去到了当年的行馆，却永远都找不回当年那个最疼爱自己的人。那个令他听到就会心痛的州城中，找不到任何皇兄存在过的痕迹。
    没想到此时，他又听到这三个字。这个揭开当年真相的人，曾经做过阜安的知州，也就是说，在阜安州的时候，就盯上了此人。如此看来，王茂平在阜安州做过的事情，远比他想的要多！
    但是，王茂平和林江巡抚选择了将关口的那条路线铲除，而兴贺山的这条选择按兵不动。为什么按兵不动，六皇子虽然有些好奇，但既然父皇知道，还默许的话，他也就不打算再问出口。
    不过，如今看来，这两个选择都无比的恰当。
    六皇子面上挂着笑意，目光看向二人：“苏巡抚和王知府果然送了父皇一个惊喜，也送了边军一个机会。”
    “殿下谬赞，此乃臣应尽之责。”
    六皇子看来已经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那么，今天的问话也就到此结束。王茂平作为肇原知府，自然是要亲自将六皇子送到行馆之中。
    此时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街道上没有行人，显得安静异常，也正因为此，马蹄踏在街道上的声音格外明显，踢嗒踢嗒的响声规律且有节奏，让王茂平在心中开始合起了拍子。
    送皇子去行馆，他没有想过要附骥攀鳞，自然也就不会去搭话，而且此时心中还升起了一丝别扭之感。
    他有想过霍公子在他面前变成六皇子的那一天，在得知六皇子来督军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实际发生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一种别扭与尴尬之感。我的朋友其实是皇子这种心情，估计整个大孟朝能够体会到的，也没有几个吧。
    虽然他没有敢把对方当成朋友，对方也应该没有把他当成朋友。可毕竟他们曾经名义上能够被划分成朋友。
    王茂平就这样一边尴尬的胡思乱想着，一边期盼着快一点到行馆。按理来说，距离并不是很远，怎么就感觉路长的过分呢。
    “肇原府城的夜晚很安静呢！”
    “殿下说的是！”面对六皇子的话，王茂平也只能随声附和，但心里却忍不住腹诽，都宵禁了，如果不安静，才不正常呢好吗！可您是皇子，您说啥是啥！
    “不过，虽然安静也让人很是安心呢！”即便是安静下来的肇原府，也很难感受到战事的影响。还真的多亏了肇原知府。马背上的六皇子侧身看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一眼。
    眼神中有欣赏，也有欣慰，只可惜，微微低着头的王茂平并没有看到，心里想的是，皇子在府城之中，还哪里有什么安心感可言。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让皇子的话掉在地上。
    “想必是因为百姓们都相信陛下，相信黎王殿下，相信古牢关的将士们。”
    “也相信着王知府。”六皇子开口道，还没等王茂平谦虚，就又抛出了一句：“不如王知府陪本王仔细的看一看肇原府城如何！”
    “是！”荣幸至极之类的话，王茂平并没有说出来。看着街道向右再转一个弯就能够到达的行馆，他真的是欲哭无泪。
    大晚上的就不能好好回行馆睡觉吗！不是明天一早就要出发的吗！能不能不要让人这么操心。能不能选择宽敞一些，护卫们能够施展开的街道来逛。坊间的巷子就没有必要了吧。
    这要是真有刺客的话，以我的反应速度，恐怕想挡刀都来不及啊！
    “肇原府的路看起来也有独特之处。”六皇子看着脚下，与熟悉的石板路与土路都有所不同。
    “回殿下，这是用油渣铺成的，虽然无法像街道上的石板那样坚固，但也足够供附近百姓平日通行，不会变得泥泞不堪，或者烟尘四起。”
    如今肇原府城中的土路已经变得越来越少。而百姓们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日常生活中的小小改变。
    “想来也花费不少吧。”
    “肇原府有石漆作场，所以也算是就地取材。府衙出料，百姓出力，路也就铺出来了。”
    王茂平的语气平静中带着恭谨，没有一丝夸耀的成分，看起来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在六皇子的眼中，这座靠近边关，并不繁华的府城，却有着一等的道路。
    当然还有着极为干净的街道。无论是大街还是小巷，他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秽物，让一直身居京城的他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改变，都是因为这个叫王茂平的人，而他所看到的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这一点他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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