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燃烧一切

    门板重重合上的刹那，弗雷迪的怒吼几乎震碎玻璃。那声音不像是机械发出的，反而像是某种活物在极度痛苦中撕扯声带发出的嚎叫。月寂的后背抵着门板，能清晰感受到金属利爪在另一面疯狂抓挠的震动。
    月寂赌对方不会突破规则把自己杀了，不然死的也太令人无语了，听着森林里诡异的小孩笑声，他也一把拉开窗帘。
    咻！
    唰啦啦啦！！！
    暴雨声突然增大，而在咫尺之遥的窗外，兔型异生兽那张腐烂的机械脸正贴着窗面。它右眼的摄像头疯狂转动，左眼却是异生兽特有的紫色肉瘤，正不断渗出黏液。
    “要砸摄像头就快点砸，别瞎站着。”
    邦尼的金属耳朵突然向后折成飞机耳，这个在游戏中从未出现过的拟人化反应让月寂愣了一瞬。等他“唰”地拉上窗帘时，透过最后一道缝隙看到的，是玩偶僵在原地、仿佛死机般的滑稽姿态。
    那多少有点搞笑了。
    回到电脑面前后，月寂将电池装好，随后打开了显示器。
    画面里的狐狸霍斯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速度在走廊飞窜。它的机械尾巴已经异生成触须，每次摆动都在墙面留下腐蚀痕迹。
    四目相对的瞬间，月寂狰狞的目光也压制了对方。
    霍斯的动作明显停滞了半拍，随即以更快的速度逃离监控范围。
    这些东西都很反常识，月寂感到有些头晕，但他依旧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模样进行防御。
    他用手电筒爆闪熊，紧接着一记肘击砸在它的鼻梁传感器上；
    监控画面里闪现邦尼的身影时，他故意对着门外的兔型机器人竖起中指；
    霍斯从通风管突袭的瞬间，他不仅闪身避过，还顺势将手电筒塞进它张开的机械口器中，在爆闪的同时一脚将它踹回管道深处。
    甚至当电子鸡奇卡带着腐臭的“蛋糕”出现时，他直接抓起那块长满霉菌的物体糊在了它的面部显示屏上。
    已经五点了，但外面的天空却依旧漆黑。
    黑的不成模样。
    突然，月寂感到了周围的异动，他连忙检查摄像头，竟发现地下室开始燃起了火焰。
    按照这个节奏，处于一层的他很快会被烧死，根本撑不过一小时。
    对于这个第三时空的外来者，月寂无奈地踹向一旁的窗户，然而受时空的影响，那纹丝不动，根本不允许自己逃出。
    四只玩偶突兀的消失，在时间的推进下，它们身上异生兽化的特征也愈来愈严重。
    月寂很确定，在时间到来之前，或者时间到达之后，它们会彻底成为完整的异生兽。
    没有多想，月寂猛地打开门，冲上最高层的阁楼。
    或许在那里，才能撑到一小时结束。
    冲到阁楼的瞬间，月寂也搞明白了这一切的原理。
    自己是被异生兽引导到这里，而这个第三时空，则是另一种宇宙。
    大部分时候自己都游走在奥特大宇宙世界观和现实世界，但在那个夹缝中，他碰到了第三者。
    这也是为什么它们想要加害自己的原因，由于它们一开始不是异生兽，且有着类似灵魂的力量，所以进化信赖者才有概率被偷走。
    火焰已经烧到三楼，比月寂预想的要快。
    而在此时，阁楼的录音机才再次响起了那段声音。
    “火焰烧起来了，你发现了吗？”
    月寂有些纳闷，然而在望向窗外后，他也看见不远处的洛杉矶燃起了大火。
    是极度夸张的大火。
    “你做了什么？！”
    “给它们拖够了时间。”
    阁楼地板在脚下崩塌的瞬间，月寂的身体随着断裂的木板一同坠落。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转，四楼、三楼、二楼。
    嗤！！
    一道尖锐的撕裂声穿透雨幕。月寂的左腿突然传来钻心剧痛，一根裸露的钢筋直接贯穿了他的小腿肌肉。下坠的势能让锋利的金属边缘继续切割，直到卡在骨骼间才戛然而止。
    “呃啊！！！”
    钻心的疼痛从左腿传出，月寂现在像块破布般倒挂在二楼外侧，左腿呈现诡异的角度扭曲。鲜血顺着钢筋的螺纹滴落，与倾盆暴雨混合成粉红色的溪流。
    紧接着，月寂整个人继续下落，重重地摔倒在了地面上。
    咚！！
    周围是燃烧的火焰，而他正趴在地面上，根本喘不上气。
    心中的黑暗涌上心头，促使他艰难的爬行。
    “让我…拿……到……”
    没说完，录音机在火堆中发出扭曲的变调。
    “你真的很享受奥特曼这个身份，不是吗？”
    月寂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爬着……
    几秒后，嘈杂的声音再度传来。
    “在游戏的时候，你知道吗？要活过夜晚就要等到早上六点钟，打败完怪兽的奥特曼也会飞向天空，一切都归于美好，和睦团圆，随后故事结束。
    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就行的，对吧？我们从你创造的世界中活了下来。”
    什么？他在说什么？
    月寂有些爬不动了……他的视野越发模糊。
    火焰愈来愈大，话语的含义也愈发讽刺。
    “但是这一夜不会就这么过去的，你也不会再飞上天空……直到你被命运的火焰燃烧殆尽。”
    话语的末尾，是嘈杂的录音机声音。
    此刻，月寂发话了。
    “你们玩具熊的世界，根本不配和我对比，你们根本就不懂……如果我死了，你们也不会好过……你们根本不明白。”
    录音机传来了声音，但只是嘈杂的电流声。
    随后，进化信赖者和能源爆破枪穿过了火焰，如同垃圾般丢在了月寂的身前。
    烈焰如血，将整个世界染成暗红色。左腿的贯穿伤不断渗出浓稠的血液，在高温下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的左眼被血污糊住大半，仅剩的视野里，进化信赖者就那样随意地躺在面前，核心反射着跳动的火光，像在嘲弄他的无力。
    录音机在火中发出最后一声扭曲的嘶鸣，随即被烈焰吞没。诡异的纯音乐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无数个八音盒在同时演奏走调的安魂曲。
    月寂望着满是鲜血的进化信赖者，迟迟没有伸出手。
    死灰的眼眸中，是火光下的进化信赖者。